46.你自己走?

雨点砸在疗养院的后巷，泥水飞溅。江北北踉跄着扶住墙，锁骨处的红痕像被烧红的铁烙着。她低头看手背，蓝色光点正在血管里游走，像是要冲破皮肤。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这边！"林小满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半个身子已经透明，注射器扎过的地方还在渗出蓝光。李承焕扶着金钟仁靠在墙边，机械义眼闪烁着蓝光。

金钟仁的接收器嗡嗡作响，胸前不断震动。他想站起来，但身体不听使唤。江北北转身的瞬间，两人隔着雨幕对视。金钟仁的手指动了动，却没能伸出去。

"快走！"李承焕一把拽起金钟仁，"他们追来了！"

警报声刺破雨夜。疗养院后门亮起红色探照灯，黑影正在逼近。

江北北攥紧铁盒，带着林小满冲进废弃地铁站入口。雨水顺着台阶往下淌，像一条暗河。林小满突然停下脚步。

"你的手......"她抓住江北北的手腕。

江北北低头看去，皮肤下的蓝色光点已经蔓延到指尖。锁骨处的红痕发烫，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没事。"她咬牙说，"我们得找到出口。"

"你骗人。"林小满声音发抖，"我知道你在硬撑。"

身后传来枪声。李承焕和金钟仁从台阶上滚下来，撞在她们身上。金钟仁的接收器迸出火花，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别碰他！"李承焕抓住江北北的手，"数据干扰太严重，你们不能靠太近！"

江北北愣了一下。雨还在下，金钟仁躺在地上，接收器发出尖锐的嗡鸣。他的手指在颤抖，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地垂下。

林小满突然尖叫一声。她的身体变得更加透明，像是随时都会消失。注射器里的液体开始沸腾，与她的身体产生共鸣。

"密码本......"她喃喃道，"上面写着心跳同步是安全的......可为什么......"

"因为心跳同步≠安全。"短信提示音响起。江北北摸出手机，屏幕上跳转出一条陌生信息。

雨越下越大。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靠近。李承焕扶起金钟仁，却发现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撑住！"他摇晃着金钟仁的肩膀，"你还不能倒下！"

金钟仁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江北北。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接收器的嗡鸣声打断。

"我们得分开。"李承焕突然说，"这样才能降低数据波动。"

"不行！"林小满喊道，"现在分开就是送死！"

"继续这样下去，才是真的送死。"李承焕快速翻阅文件，"只有切断连接频率，才能阻止系统清除程序。"

江北北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向金钟仁，发现他的眼神也变了。两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切断连接频率，他们之间的情感变量将被彻底抹除。

"我不走。"她固执地说。

"你必须走。"李承焕的机械臂发出嗡嗡声，"这是唯一的选择。"

雷声炸响。黑影已经逼近地铁站入口。江北北站在岔路口，面前是通往实验室的密道，身后是昏迷的金钟仁。

"等等！"林小满突然抓住她的手，"让我来。"

"你疯了吗？"江北北瞪大眼睛，"你现在连实体都快没了！"

"正因为这样。"林小满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我已经是半透明的了，数据波动不会太大。"

"不行！"江北北摇头，"我不会让你去冒险！"

"这不是冒险，"林小满的声音很轻，"这是选择。"

雨还在下。江北北看着林小满的身影消失在隧道深处，耳边还回荡着她最后的话："替我照顾好自己，还有......金钟仁。"

"我们得走了。"李承焕拉着江北北的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江北北回头看了一眼。金钟仁还躺在那里，接收器的嗡鸣声渐渐弱了下来。她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断裂。

"走！"李承焕拽着她冲进密道。

身后传来接收器断电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终于断开了连接。

\[未完待续\]江北北的指尖在铁盒边缘摩挲，金属的寒意顺着掌心往上爬。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混在雨声里，像是某种机械装置在运作。林小满靠在她肩上，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

“你感觉不到冷吗？”林小满问。

“冷？”江北北愣了一下。锁骨处的红痕烧得发疼，她几乎忘了温度是什么概念。

林小满没再说话，只是把手贴在江北北的手背上。蓝色光点从血管里浮出来，在皮肤下游走，像是要冲破某种界限。江北北想抽回手，却被林小满攥住。

“别动。”林小满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在帮你稳住频率。”

江北北低头看去，两人的手背贴在一起，蓝色光点开始缓慢地流转，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她的呼吸渐渐平稳，锁骨处的灼热感也减弱了几分。

“你怎么做到的？”她低声问。

林小满笑了笑，嘴角却带着一丝苦涩：“我早就不是‘完整’的人了。数据干扰对我来说……已经习惯了。”

江北北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承焕和金钟仁还躺在地上，接收器的嗡鸣声断断续续，像是随时会停。

“快点！”李承焕低声催促，“他们快追上来了！”

江北北咬了咬牙，伸手扶起金钟仁。他的身体比想象中更重，接收器发出的蓝光忽明忽暗。她能感觉到他胸腔里那股紊乱的频率，像是心跳，又不像是心跳。

“你能撑住吗？”她问。

金钟仁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别管我……你自己走。”

“放屁。”江北北咬牙，“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现在让我丢下你？”

金钟仁的手指动了一下，似乎想抓住什么。他的眼神很复杂，像是挣扎，又像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