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铁盒的震动顺着掌心爬上脊椎，江北北的手指死死扣住生锈的边缘。第七区的坐标在屏幕上疯狂跳动，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李承焕机械臂上的蓝光已经暗了三次，现在又诡异地亮起来。

"你确定要进去？"他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林小满说过..."

"林小满也说过会永远做我闺蜜。"江北北把铁盒塞进背包，锁骨处的红痕突然发烫。她扯开领口看了眼，皮肤下隐约有蓝光游走，"你看这个。"

李承焕凑近时带起一阵凉风，混合着铁锈和机油的气味。他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尖锐鸣响，投影出一串异常心跳频率。江北北看见自己的名字夹在数据流里，和金钟仁的编码缠绕成DNA螺旋。

"这不是巧合。"她抓起他的机械臂，金属触感冰冷刺骨，"你和林小满..."

话没说完，警报声撕裂夜空。远处废弃工厂的轮廓在月光下扭曲，像只趴伏的巨兽。江北北的铁盒开始同步震动，频率与心跳监测仪相似。

"他们来了。"李承焕拽着她滚进灌木丛，三辆黑色越野车碾过碎石路，车顶探照灯扫过他们藏身的角落。江北北屏住呼吸，感觉锁骨处的红痕渗出冷汗。

越野车停在工厂门前，穿白大褂的人影鱼贯而入。江北北盯着最后下车的男人，他胸口别着金氏疗养院的徽章。那是她七岁病房的主治医师。

"跟我来。"李承焕贴着她耳朵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江北北突然想起密码本上某页潦草的字迹：【心跳同步的最佳距离是37cm】。

他们从后门潜入时，楼梯间的霉味呛得人鼻腔发酸。江北北摸到墙上的划痕，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是当年金钟仁教她刻下的求救信号。她的铁盒突然发出微弱蓝光，照亮台阶上的血迹。

"等等。"李承焕抓住她手腕，机械臂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这不对劲。"

江北北低头看见自己的脚步正踩在血迹上，那些暗红印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她突然想起林小满意识残影消散前哼唱的旋律，正是此刻铁盒里传出的频率。

"这是金钟仁的心跳。"她挣脱李承焕的手，"他在下面等我。"

电梯井的铁门半开着，控制面板闪着猩红的【7】。江北北伸手去按，金属表面突然映出两个模糊的身影。她转身却只看到空荡的走廊，锁骨处的红痕突然剧烈疼痛。

"你的体温在升高。"李承焕的手搭上她额头，机械手指残留着林小满实验室的低温，"系统在影响你。"

江北北推开他冲进电梯，铁盒突然变得滚烫。她的记忆碎片开始闪现：七岁的自己蜷缩在实验舱里，金钟仁隔着玻璃画下长明灯，还有林小满递来的铁盒摇晃着星星坠落的声音。

"叮——"

电梯门在负七层缓缓打开，控制室的幽蓝光线倾泻而出。江北北的铁盒发出刺耳鸣响，屏幕上的地图开始重组。某个被覆盖的区域逐渐显现，标注着【JH-00_REBOOT_TARGET】。

"原来你在这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锁骨处的蓝光顺着血管蔓延到指尖。李承焕的机械臂突然失控，将她推向墙壁。

"别过去！"他的机械手指深深嵌入混凝土，"那里不是终点。"

江北北挣扎着想向前，却撞见自己的倒影在玻璃幕墙上。那不是现在的她，而是七岁时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正把铁盒举到耳边摇晃。

"你说里面装着星星坠落的声音。"她的手穿过虚影，碰到了冰凉的玻璃。幕布突然裂开蛛网纹路，大量记忆数据汹涌而出。

李承焕的机械臂爆发出刺目蓝光，他捂着胸口倒地，防护罩里封存的最后一抹蓝光正与江北北锁骨处的红痕共鸣。电梯突然发出启动声响，向下坠落时带起强烈的失重感。

"不能让他下去！"林小满的声音从数据流中浮现，她的身体比之前更加透明，"那是金钟仁的..."

话音未落，电梯门重重闭合。江北北看着自己的倒影变成金钟仁，他站在同样的位置，正把刻有两人名字的项链戴在她颈间。铁盒突然弹出密码本最后一页，空白的纸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心跳波形。

"找到了。"她用眼泪晕开墨迹，发现所有波形最终都汇聚成相同的坐标，"这不是结束。"

电梯抵达底层时，机械音响起："欢迎回来，JH-11。"江北北踏入漆黑的通道，听见身后传来林小满意识残影的叹息。她的铁盒开始同步整个系统的脉动，一下，一下，像是永远不会停止的誓言。

电梯井的墙壁在下降过程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江北北的手指深深掐进铁盒边缘。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和铁盒里的波形重叠，像无数根钢针顺着血管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