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小时后。
环绕自山捱间的风雪逐渐平息,洞口枯萎的植被仿佛细小的蛇类,在她试图靠近前,一转眼便钻入厚厚的白雪深处。
任凭吉赛尔如何翻找也不见踪影。
“你能做到吗?”
“实操不会这么容易,但理论上来讲是可行的。”
所谓炼金术,即精馏和提纯贱金属,是一道经由死亡、复活而完善的过程,也可简单概括为使一种东西变作另一番模样。
“区别只在后续的处理。”
若是单单只有炼金术,它做不到完全“无痕”。
在这个甚至连死物都有可能开口说话的时代,“完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词汇,任何算得上是出格的异常举动,都会留下相应的痕迹。
一片落叶,一枚脚印,一支断裂的笔芯。
“如果一定要追求完美无缺。”
除去“被遗忘”外,别无选择。
存在是定义在意识和观测之上的。
最后一小截陡峭的山壁,一脚踏上较平滑的缓坡,护目镜的镜片被口中呼出的热气遮蔽,用手套一抹,顺带着擦去些白雪。
天空并未放晴,白茫茫的一片,借助特地带上的一根登山杖,吉赛尔颇为艰难的对比指南针的朝向,盘中的指针正在三百六十度乱转。
磁场干扰。
要想触及真相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意料之内的阻碍,把东西放回登山包的角落,她步履蹒跚的朝前走,时不时停下,利用手杖探查空洞和山体边缘。
恶劣的环境总是容易蒙蔽感知。
但在第……不知道多少声的心跳的心跳后,终于连绒毛都再抵挡不住侵袭而来的刺骨寒意,女人没忍住紧皱起眉头。
犹豫半晌,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低喃道。
“这山顶有这么大的面积么?”
呆在虚无中的它又叹了口气。
“无需疑惑,你确实困在了这段路程,被一团连形体都没有的执念。”
灾难与命运的开端。
“……你不该来这里的。”
稚嫩的叠音,小巧的男孩只一件单薄的白衬,嘴角有一抹显眼的淤青,右手勉强揽着一个木乃伊,垂落雪地的左手底下压着一支长笛。
“它”消失了。
“你……是谁?”
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相似而不相像的容貌,他不是那个猫眼少年,但一定与之有关。
“嗯……是在等待和王子重逢的兔子哦,呵呵哒。”
好长的前缀——物种不对吧?!
既然魔法啊卡牌啊权能啊什么的都出现过,似乎再来一个兔子精也很正常,只是她的潜意识一直在回避这个称呼。
“那个,你有正常的名字吗?”
吉赛尔的问题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红发男孩儿用一双无神的眼睛盯了她一会儿,又转过头,望向和她来时完全相反的方位。
“知难而退不好嘛,要是让王子知道,又该责怪曜曜了。”
最后的那对双字轻的细不可闻。
“迷途的旅人,朝那边走吧,向着诸神的黄昏跋涉。”
巨大的暴风雪陡然席卷,男孩儿的身影逐渐淡化,变作这漫天雪花的一部分。
“等等……”
她勉力伸出手想要握住什么。
直到一束微弱的天光挑破云层,不远,一座年迈的木屋伫立。
封存在猫眼之中的时光从未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