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被沸腾的呼喊煮沸,关东大赛决赛——立海大附属对四天宝寺的赛场如同被投入烈焰的熔炉。冰与火的战意在场中央碰撞!
单打三号的入场通道尽头。
“立海大附属!单打三号!幸!村!一!月!”
播报员的声音通过麦克风震荡全场!观众席的欢呼与惊愕如同浪潮般翻涌!立海大观众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声浪,混杂着“神之子弟弟!”的尖叫!而四天宝寺方向,则瞬间被巨大的疑惑和压力笼罩——不是预料中的任何主力?!一个刚崭露头角、顶着幸村之名的蓝发少年?!
通道入口的光暗交界处,幸村一月深吸一口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即将亲手撕碎强敌的兴奋灼烧着每一根神经!他能清晰感知到后方队员席上真田沉默却厚重的目光,柳生镜片后数据流淌的冰冷审视,仁王嘴角那抹玩味但绝不会失效的笃定,以及……切原赤也紧张又期待、夹杂着“青蛙球战术居然真的奏效了所以这次肯定也没问题吧?!”的奇妙眼神。
更重要的是,在通往赛场的另一端,医院的方向。哥哥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与最强大的引擎,跨越空间落在他身上!
“呼……”一口灼热的气息吐出。一月脸上的笑容,不再是往日的阳光纯粹。那唇角勾起的弧度,混合着继承自幸村血脉的桀骜、被严酷对手磨砺出的狠厉,以及刚刚被“神技实验室”灌注的、宛如深渊凝视般的冷静算计!三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扭曲、燃烧、融合!如同黑暗中点燃的幽蓝烈火!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那沉淀的紫水晶光芒陡然锐利如刀!
嗡——!
球拍在他手中如同呼应意志般发出一声低鸣!他不再迟疑,大踏步跨入刺眼的赛场阳光之下!
轰!
如同油锅滴入冰水!整个球场在少年身影完全暴露于光芒下的瞬间,气氛陡然炸裂!
“幸村!”“幸村精市的弟弟?!”“就是他破了佐伯的‘鹰眼’?!”“看起来很……危险!”
踏、踏、踏。
脚步声在寂静得诡异的赛场显得格外清晰。一月无视所有的喧嚣与目光,径直走到网前。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牢牢锁定了对面那个同样走入场中的、手腕缠绕着纯白绷带的青年——四天宝寺的圣经,白石藏之介!
白石的表情依旧是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如同覆盖着完美釉彩般的平静温和。但在他那双深邃的褐金色眼眸深处,一丝极其细微的凝重与审视一闪而过。这个少年……气场变了。昨天的录像和佐伯的警告,都昭示着这个名为“幸村一月”的新星,绝不仅是依靠血脉的幸运儿。那种……糅合了烈火与寒冰的矛盾感……是怎么回事?
两人隔网而立,目光第一次在空中交锋。
嗡!
仿佛有无形的电弧在网带上崩裂!一股冰冷、黏稠,如同沼泽般带着吞噬与扭曲力量的“场”,无声地从白石身上弥漫开来,笼罩向半场!
“‘圣书’领域……”一月瞳孔微缩。这就是昨晚哥哥在虚拟沙盘里无数次模拟、被标注为最高等级威胁的、能令对手感知扭曲、空间错乱的诡秘力场!仅仅是初接触,一月就感觉眼前的光线和场地线条似乎都发生了微妙的偏移,脚下的地面也仿佛带着细微的蠕动感!就像……被丢进了一个不断变化角度的哈哈镜迷宫中心!
“呵呵,”白石轻轻开口,声音温润动听,却带着无形的穿透力,直入心神,“初次见面,幸村君的弟弟。看起来,立海大为我们准备了一份‘惊喜’。”
一月嘴角咧开一个如同利刃出鞘般的、丝毫不带暖意的笑容:
“Surprise?前辈别客气。更大的‘惊喜’……才刚刚开始打包呢!” 他球拍猛地向前一指,目标直指白石,“今天,就让我这个‘惊喜礼盒’,亲手把您的‘圣经’……彻底盖上吧!”
掷地有声的宣战,如同火星溅入火药桶!
“这小子够狂!”场边观众哗然。
“哼,不知天高地厚!”四天宝寺支持者冷笑。
柳生笔尖飞舞:“目标精神污染力场接触确认!畸变系数初始值0.48…正在上升!开始环境干扰适配……”
真田眼神沉凝,手已经按在了备用的备用网球包上(里面装着特殊装备)。
仁王玩味地舔了舔嘴唇,手指在口袋里捏着一个微小的遥控器。
“啪!”
硬币落下。
“发球权!四天宝寺白石藏之介!”
几乎在硬币落地的刹那——
嗡!滋滋!
异变陡生!
四天宝寺观众席靠前的某个区域,几处隐蔽的位置突然爆发出极其刺耳、毫无征兆的尖锐电子音!声音不大,但频率极高、穿透力极强!如同无数根冰冷的细针瞬间穿透耳膜,扎入大脑!与此同时,场边广告牌几块经过特殊处理的区域猛地闪烁起极其混乱、快速跳跃的、混合着惨绿和荧光的诡异光芒!那些光芒组合成的图案并非固定,而是扭曲蠕动着,像一池被打翻、交融着污秽颜料的水洼!
【视觉陷阱β型·混乱噪音污染+混沌虹光畸变阵启动!】
“呃啊!”猝不及防的音视双重污染攻击,让靠前的四天宝寺观众瞬间中招!有人痛苦捂耳,有人下意识避开那扭曲变幻的光芒,整个区域的助威节奏瞬间被打乱!一股嘈杂混乱的浪涌反向冲击着白石本已布下的、需要高度专注力维持的精密“圣书”力场!
白石平静的面具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他温润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起——不是因为痛苦(他抗性极高),而是干扰源并非来自场内目标对手!而是来自……场外观众席?!有人用比圣书更肮脏、更直接的视听污染,来干扰他的“圣经”?!
就在白石那引以为傲的、如同精密仪器般运行的精神力场被外界的“污秽噪音”骤然扰动的瞬间——正是旧力已竭、新力未生的薄弱节点!
网前!
幸村一月眼中那压抑已久的、属于“逆鳞”的冰冷紫芒骤然炸裂!如同挣脱了深渊锁链的暗影之龙!
刷!
一月动了!没有预兆!
如同鬼魅撕裂空间!他的启动速度超乎想象!没有一丝多余动作,没有半分预判犹豫!仿佛他不是在感知被扭曲的球场,而是在一个清晰无比的三维坐标系中穿行!目标精准锁定的只有一个点——白石发球动作中,手腕绷带下那即将完成微旋内扣、引发第一波空间视觉漩涡的发力核心!
球路预判:未知旋球启动点——扭曲核心区!
行动代号:锁链缚神!
“什……?!”白石眼中的凝重瞬间化为惊骇!他看到了!那个蓝发少年无视了已经弥漫开来的空间扭曲干扰,如同预见了未来般提前截杀向他的发球根源!
晚了!
一月球拍后引的动作被压缩到了极限,拍面迎向那颗刚刚脱离白石手指、尚未完全赋予“圣经”威能的球!拍线接触球体的刹那,一月的手腕以一个超越人体极限的反关节角度猛然一抖、一震!
嗤——!
一种令人牙酸的、类似金属扭曲摩擦的诡异锐响陡然从拍网间爆开!
轰!
那颗网球没有按常规飞向白石后场,而是在半空中就猛地炸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混乱的、蕴含着“逆鳞”意志的沛然巨力由内而外狠狠撕裂!
空间仿佛被这一球强行扯破了!
白石眼前的景象瞬间崩塌!前一秒还清晰的球场线条、幸村一月的身影、场边队友、甚至身后的天空背景——都如同坠入打碎的万花筒!视野疯狂地旋转、扭曲、撕裂!各种光怪陆离的色彩和碎片化的景象在视网膜上疯狂冲刷、叠加!
“唔……!”饶是以白石精神力的强韧,也被这猝不及防、直击感知本源的混乱冲击弄得瞬间失神!身体甚至因为短暂的平衡感错失而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咻——!
球已经重新落定。
裁判的声音带着疑惑和难以置信:“……Fault?” 发球……失误?!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全场!
所有人都看到了白石藏之介那瞬间失衡晃动的身体和那张第一次失去了完美伪装的、带着难以置信惊愕和瞬间苍白的脸!
发生了什么?!
那个无所不能的白石圣书……第一次发球,竟然失误了?!而且是在对手完全没碰到球、甚至没移动去接的情况下?!
白石强行稳住心神,强行从混乱的漩涡中挣扎出来,再抬头,看向网对面那个缓缓收回球拍、正对着他露出一抹冰冷、嘲弄、仿佛洞悉了他全部“圣书”奥秘的紫瞳少年。
四目再次相对!如同熔岩与寒冰的绝壁对撞!没有语言,只有刚刚那一刻惊心动魄的交锋留下的、震撼灵魂的鸣响在两人之间炸裂!
就在这时——轰!!!
一个更大的声浪,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带着几乎要掀翻整座体育馆的恐怖势能,从立海大观众席最高处席卷而下,压过了所有声音!
所有的喧嚣、所有的混乱、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声浪面前都变得渺小不堪!
所有人,包括刚被“逆鳞”撕扯而震惊的白石,都本能地、如同朝圣者般抬头,望向那浪潮涌起的方向!
立海大后方选手入场通道——本应空无一人的高等级选手通道出口处,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如同撕裂画卷的神祇剪影,逆光而立!
深蓝色的发丝在气流中拂动,神奈川最高处落下的阳光在他身后绽放出令人无法直视的金环!
剪影缓缓向前。
咔嚓、咔嚓、咔嚓!
清晰的脚步声,如同踏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之上,响彻这片被凝固成画卷的天地!
真田弦一郎第一个动了!他霍然转身,没有任何迟疑,如同最虔诚的骑士,向着那光影入口的方向,猛地低下头颅,单手握拳横放胸前!动作标准到刻入骨血的敬畏与迎接!
紧接着是柳生、是丸井、是胡狼、是切原……所有的立海大正选队员,如同被同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如同面对唯一的神祇降临,齐齐转身,在那山呼海啸的声浪中,向着那道缓缓清晰的轮廓,向着那道睥睨天地的影子——
九十度躬身行礼!动作划一!如同最古老的臣子礼敬他们的帝王归来!
巨大的声浪凝聚成一个冲破云霄的词语,如同百万信徒狂热的呼唤真名,响彻整片关东天空:
“幸!村!部!长——!!!”
逆光之中,那个身影完全踏入光芒之下。
那身熟悉的、象征着绝对力量的立海大正选队服外套,一丝不苟地披在那似乎依旧带着些许病弱、却已然挺直如不朽松柏的肩上。
深蓝色的发丝下,那张俊美得令世间一切繁华都黯然失色的脸庞上,褪去了所有病房中的温润与柔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冻结一切的冰冷沉静。那双曾容纳星河的眼眸深处,此刻只剩下绝对掌控的虚无和……一丝若有若无、如同极地风刀般冷硬的嘲弄弧度。
他肩上的装备包里,一盒没有标签的药瓶随着他的走动,从半开的拉链缝隙中掉落在入场通道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几声清脆、短暂、又无比刺耳的碰撞回音。
但他没有回头。目光穿透了遥远的空气,穿透了赛场上的混乱,精准地,如同两枚无声坠落的陨石,落在了网前那个蓝发飞扬、紫瞳燃烧的身影——他的弟弟,和他对面的白石藏之介身上。
一个声音,不高,却带着能割裂灵魂的清晰与力量,如同宣告纪元重启的诏书,平静地在死寂的赛场核心处落下:
“我的赛场……”
幸村精市微微抬眼,视线扫过整个场馆,最终定格在白石藏之介那张尚未完全从“逆鳞”冲击与这恐怖威势中回过神的脸。
冰冷的薄唇轻启,吐出最后一个字:
“……该清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