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年侧倚在银杏树冠上,一襟晚风,一壶清酒,好不逍遥。
几抹火色燃在浅绛的天空,妩媚娇艳,三足金乌扑着翅膀下班回家。
“唉。”
“澄明兄,叹什么气呢?”
陆年头也不回,垂眸看向下方的竹屋。
“木银,我是不是太闲了?”
木银沉默一阵,忽的拍起手来:“好啊!澄明兄你终于觉悟了!”
陆年:……
陆年二话不说,从须弥袋里掏出一柄山水云纹扇,朝木银急冲而去。
木银一挥手,一柄银杏木雕扇闪现在手中,抬手迎上。
两柄扇子撞在一起,“叮”一响,两人倒退几步,木银脚尖轻点,飘然落至枝条上端。
陆年紧追其后,扇子并拢,闪现至木银身后,扇子当头落下。
木银被击中,身形闪烁几下,四散成银杏叶。陆年视野被暂时阻挡,耳朵动了动,风在背后流动。
陆年侧身,扇柄在手中转了转,“唰”展开,遮住面门,挡住攻击。
二人皆是倒退几步。
彼此的眼中,燃着熊熊战意,意犹未尽。
“师父~吃糕点了!师父!”
“我先走了!”陆年听到可爱的徒弟呼唤他,招袖一挥,把东西都收入须弥袋,一个翻身落下去。
“什么嘛,打到一半走了。”木银悻悻收扇,跟着跳下去。
陆年脚尖一点,轻轻巧巧落在久颜面前,手一扬,“唰”山水云纹扇施施然展开,挡住下半张脸,露出一双凤目。
“久儿,为师潇洒吗?”
“潇洒潇洒,师父您最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了。旁人一万个及不上您。”久颜捧着食盒,笑眯眯应答。
“真乖。”陆年俯身摸了摸久颜的头,顺手摸了块梅花糕放在嘴里,小小的一块,满口冷香,“不错,味道一模一样。”
闻言,久颜脸上的笑加深一分:“那我以后天天给师父做!”
“对了师父!”
“嗯,怎么了?”陆年俯身,就见久颜从背后抓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师父,这是我给您抓的乌鸡,听说这东西最是补气益血,我给您煲汤喝好不好?”
陆年欣慰地点点头,抓起乌鸡的脚:“为师来吧。”
然后,他看到这乌鸡有仨条腿。
陆年:……
夭寿啊!什么乌鸡,这这这不金乌吗!
“兄弟,”陆年发问,“你不刚回家吗,我还看着你了,你咋在这呢?”
“我日,”暴躁金乌吐了一颗火球,“谁是你兄弟!放老子下来!”
陆年侧身躲开,手脚麻利地把暴躁大哥放了下来。
“操,”金乌抖了抖翅膀,金红色的眼珠里满是不耐,“今儿回家的是老九,又不是老子。”
久颜露出一颗小脑袋,好奇地看着这只暴躁乌鸦:“师父,这只乌鸡为什么会说话?”
“滚粗,你才乌鸡,你全家都是乌鸡!老子这么英俊潇洒你说老子是乌鸡?”金乌张口就朝着久颜吐火。
陆年面色一沉,打开山水云纹扇,低低念决,那扇子悬空转起来,水蓝光芒大作,火球碰到便熄灭了。
手势变换,水光波动,一团水球反弹到金乌身上。
“嗷!靠,瘪犊子你敢动手!”金乌痛呼,一块乌光滑亮的羽毛失去光泽。
陆年沉着面孔:“我既已出手,你又何必问,况且是你先出招要伤我徒弟,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何错有之?”
金乌僵住,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陆年继续问:“你还回去吗,我觉得你明儿要是不上天你爹得揍死你。”
“嗤,开什么玩笑,明儿又不是老子当值,是老十。老子有十个兄弟!况且那老头子想揍我没门。”
“那您叫啥呀?”陆年状似诚恳。
“哼,听好了!”那三腿乌鸦高傲仰首,整只鸟站得笔直,“老子名唤昊苍,排行第八!你可以叫本大爷八爷!”
陆年:……
久颜默默说出陆年心声:“师父,这乌鸡是不是傻,问他什么他都答,而且好欠拍。”
陆年转头看向久颜,悄悄给他树了个大拇指。
总结精辟,吐槽到位,优秀!
眼见着乌鸦就要再次暴躁,陆年急忙说:“噢,老八是吧。那什么,你还准备回家吗?”
“不着急,”昊苍转转脑袋,环视周围,“啧,你这地儿不错啊,老子在你这儿待个把月?”
“不收。”陆年无情拒绝。
“为什么!”金乌震惊加不解,“老子这么帅气你居然不收!”
帅气……
“额,原谅我看不出来您这只鸟的帅气。不如变成人形我看看?”
“切,麻烦。”
昊苍不耐地抖抖羽毛,一阵刺眼白光闪过,三足金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高大俊美的男子。
单手扶额,暗红的长发略微凌乱,金色太阳纹饰的绯红长袍下,肌肉有力,身姿挺拔。
懒懒张开半只眼,金红眸底满是骄傲不驯,薄唇轻启,声音性感磁性:“这样,如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