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带着夏末的余温，吹进高二（1）班的教室时，虞毓正趴在桌上整理物理笔记。晨光落在她摊开的笔记本上，把密密麻麻的公式染成浅金色，身旁的吴世勋轻轻推来一杯温牛奶，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背——这是他们同桌一年来的小习惯，每天早上他都会多带一杯牛奶，刚好是她喜欢的低糖款。
吴世勋“昨天那道力学题，你最后解出来了吗？”
吴世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轻哑，目光落在她笔记上的问号处。
虞毓点头，把写满解题步骤的草稿纸推给他：
虞毓“最后用你说的整体法算出来了，原来之前错在受力分析上。”
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讨论，阳光从窗口斜切进来，把他们的影子叠在课本上，像一幅安静的画。周围的同学早就习惯了他们这样的互动，甚至有人开玩笑说“要不是知道你们没早恋，都要以为是小情侣了”，每次听到这话，虞毓都会耳尖泛红，而吴世勋只会笑着把话题岔开——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去年雨幕里没说透的心意，再认真说一次。
上课铃刚响，班主任就领着一个男生走进教室。男生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背着黑色双肩包，嘴角噙着温和的笑，看向全班时，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虞毓身上。
班主任的话刚落，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虞毓身上。
老师“同学们，这是新转来的边伯贤同学，之前和虞毓是邻居，你们以后要互相照顾。”
虞毓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边伯贤熟悉的脸，下意识喊出名字：
虞毓“伯贤哥？你怎么会转来这里？”
边伯贤笑着走到她课桌旁，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
边伯贤“我爸工作调动，刚好听说你在这所学校，就过来了。怎么，不欢迎？”
周围响起一阵小声的哄笑，虞毓脸颊发烫，连忙摆手：
虞毓“不是，就是太意外了。”
吴世勋坐在旁边，看着两人熟稔的互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他知道虞毓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居，之前听她提过几次，可当这个“邻居”真的出现在眼前，看着他自然地揉虞毓的头发、笑着和她说话时，一股莫名的烦躁还是涌了上来。
老师“既然你们认识，那座位就好安排了。”
班主任拍了拍手，指了指吴世勋旁边的空位，
老师“边伯贤，你就坐这里吧，和虞毓同桌，也方便你适应新环境。吴世勋，你搬到第三组靠窗的位置，那里视野好，适合你做题。”
吴世勋“老师，我……”
吴世勋下意识想反驳，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看着班主任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眼虞毓——她正低头收拾课本，耳尖泛红，好像还没从重逢的惊喜里缓过来，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铅笔、课本、笔记本……每一样东西被放进书包时，都像是在提醒他，这个坐了一年的位置，以后不再是他的了。虞毓终于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歉意和慌乱：
虞毓“吴世勋，我……”
吴世勋“没事。”
吴世勋打断她，努力挤出一个平静的笑容，“靠窗的位置挺好的，我早就想换个地方做题了。”他不想让她为难，更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失落。
边伯贤看着吴世勋收拾东西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探究，却还是笑着对虞毓说：
边伯贤“你之前说的数学老师，是不是就是咱们班主任？听说他讲课特别好。”
虞毓被话题吸引，暂时忘了吴世勋的事，开始跟边伯贤介绍班级里的情况。两人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吴世勋耳朵里——他搬着书包走到新位置坐下，回头时正好看见边伯贤接过虞毓递来的课堂笔记，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说话，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极了以前的他和虞毓。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班主任在黑板上写满了函数图像。吴世勋盯着黑板，脑子里却全是刚才的画面——边伯贤揉虞毓头发时的动作，虞毓笑着和边伯贤说话的样子，还有他们凑在一起看笔记的场景。他拿出笔，想在草稿纸上写解题步骤，可笔尖落下，却不自觉画出了虞毓的名字，又赶紧涂掉，只留下一团黑乎乎的印记。
课间时，虞毓想过来找他，刚站起身就被边伯贤叫住：
边伯贤“毓毓，你知道学校的小卖部在哪吗？我想买支笔。”
虞毓“我带你去吧！”
虞毓立刻答应，转头看向吴世勋时，只来得及对他笑了笑，就跟着边伯贤走出了教室。
吴世勋坐在座位上，看着两人并肩走出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笔。前排的同学转头问他：
路人2“吴世勋，你怎么不跟过去啊？以前你下课不都跟虞毓一起去小卖部吗？”
吴世勋“不了，我还有题没解完。”
吴世勋低下头，假装看课本，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知道自己在吃醋，可他又觉得可笑——他和虞毓还不是情侣，凭什么吃醋？可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就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吴世勋故意走得很慢，想等虞毓过来找他。可直到他走到食堂门口，都没看到她的身影。他转头往回走，却在教学楼拐角处看到了边伯贤和虞毓——边伯贤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正递给虞毓，而虞毓笑着接过，咬了一口，眼睛弯成了月牙。
虞毓的声音带着雀跃，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吴世勋。
虞毓“这家冰淇淋好好吃，比咱们以前小区门口的还甜！”
边伯贤看着她的样子，眼里满是温柔：
边伯贤“喜欢的话，以后每天都给你买。”
吴世勋的心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疼得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转身快步往食堂走，脚步越来越快，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让他难受的画面甩在身后。食堂里人声鼎沸，他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面前摆着他以前最爱吃的清炒时蔬，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他想起以前每次来食堂，虞毓都会坐在他对面，跟他分享食堂的新菜品，偶尔还会把她碗里的排骨夹给他，说“你最近做题辛苦，多吃点”。可现在，她身边坐的是别人，跟别人分享冰淇淋，跟别人说笑着走向食堂。
下午的物理课，老师让同桌互相讨论实验报告。吴世勋看着旁边空着的座位，又转头看向虞毓和边伯贤——他们正凑在一起，边伯贤拿着笔在报告上写写画画，虞毓认真地听着，偶尔点头，两人配合得无比默契。老师走过来，拍了拍吴世勋的肩膀：
老师“吴世勋，你要是没搭档，就跟虞毓他们一组吧。”
吴世勋“不用了老师，我自己可以。”
吴世勋连忙拒绝，他不想走过去，不想看到他们默契的样子，更不想看到边伯贤看向虞毓时那种理所当然的温柔。
放学时，吴世勋收拾好书包，快步走出教室，想早点回家，却在楼下看到了边伯贤和虞毓。边伯贤正帮虞毓拎着书包，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边走边聊，聊的都是他们小时候的趣事——
边伯贤“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爬树，差点摔下来吗？还是我救的你”“你以前总抢我零食吃，现在要不要还回来”。
虞毓笑着捶了边伯贤一下：
虞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提！”
边伯贤“怎么不能提？那可是我英雄救美的证据。”
边伯贤笑着说，眼神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吴世勋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像被灌满了柠檬水，又酸又涩。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边伯贤是虞毓的青梅竹马，他们认识了十几年，而他和虞毓才认识一年多。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地在意虞毓和边伯贤的互动，控制不住地嫉妒边伯贤能和虞毓拥有那么多过去的回忆。
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公园。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他坐在长椅上，拿出手机，翻到和虞毓的聊天记录——里面有他们讨论题目的截图，有她分享食堂新菜品的照片，还有她发的猫咪表情包。他手指停在输入框里，想给她发条消息，问她“今天过得开心吗”，可犹豫了很久，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虞毓和边伯贤的亲近，更不知道该怎么掩饰自己的醋意。晚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吴世勋抬头看向天空，心里暗暗想：或许，他该把那份没说出口的心意，再藏得深一点了。
第二天早上，吴世勋故意比平时晚到了十分钟。走进教室时，虞毓和边伯贤已经坐在了一起，边伯贤正给虞毓递早餐，是她喜欢的肉包和豆浆。虞毓看到他，立刻站起来，想跟他说话，却被边伯贤拉住：
边伯贤“毓毓，快吃吧，一会儿早读课要开始了。”
虞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看向吴世勋的方向。
吴世勋避开她的目光，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出课本，假装认真地看书。可他的余光，却总是忍不住往那个熟悉的位置飘——飘向那个现在坐着别人的、曾经属于他的位置。
高二的初秋，好像和去年不一样了。阳光还是一样的温暖，课堂还是一样的熟悉，可身边少了那个会递牛奶、会一起讨论题目、会分享零食的人，多了一个让他心慌、让他吃醋的青梅竹马。吴世勋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他只知道，心里那份对虞毓的心意，好像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重逢里，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让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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