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已心如死水万念灰,却不料三九寒夜透春光,莫不是天意偏怜幽谷草,怕只怕世态炎凉多风霜。”】
【耳边悠悠呀呀传来越女清婉脆嗓,珠玉般叮咚词句,却敲的墨燃脑仁生疼,额角经络暴跳。】
【“吵什么吵!哪里来的哭丧鬼!来人,把这贱婢给我乱棍打下山去!”】
【怒喝完这一声,墨燃才惊觉不对。】
【……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恨意和寒意,痛苦和寂冷扎的他胸口发疼,墨燃猛地睁开眼睛。】
【临死前的种种犹如风吹雪散,他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不是死生之巅的床,这张床雕龙绘凤,木头散发着沉甸甸的脂粉气息,铺上的旧被褥粉红粉紫,绣着鸳鸯戏水的纹饰,正是勾栏女人才会睡的枕被。】
薜蒙墨燃,你有了师尊还去勾栏院真不要脸
墨燃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认它过去吧
此时的楚晚宁表示很想抽那两个崽子,但一想旁边还有那么的人就算了吧
【“……”】
【墨燃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知道这是哪里。】
【这是死生之巅附近的一处瓦子。】
【所谓瓦子,就是青楼,说的是“来时瓦合,去时瓦解”,让客人和粉子好聚好散的意思。】
【墨燃年轻的时候,有段时间很荒淫,半个月里有十多天是在这家青楼里睡的。不过这青楼早在自己二十多岁时就盘了出去,后来改成了酒肆。自己死后竟然出现在一家早就不存在的青楼里,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自己生前作恶太多,坑害了无数少男少女,所以被阎王罚去投胎到窑子接客?】
【墨燃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无意识地翻了个身。】
【赫然对上了一张熟睡着的脸。】
【“……”】
【什么情况!!!他身边怎么躺着个人?】
【还是个粉嫩嫩的男人!】
【此男子面目稚嫩,五官玲珑,瞧上去玉雪可爱,雌雄莫辨。】
【墨燃脸上毫无表情,内心却波涛汹涌,盯着那张沉浸在睡梦中的小白脸看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了。】
【这不是自己年轻时特别宠爱的小倌嘛,好像叫容三?】
【要不就叫容九。】
【甭管三还是九,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倌后来害了花柳病,早就死掉好多年了,尸骨都该朽没了。然而,这会儿他却活生生地窝在自己床侧,锦被里露出截儿肩膀脖子,睡得正是香甜。】
【墨燃绷着脸,掀起被子,目光再往下移了移。】
【“…………”】
【这位容不知道九还是三,姑且算他容九,容九小美人妆容半残,腕上还细细地缀了好几道漂亮金线红绳儿。】
【墨燃摸着下巴赞暗自叹道:好趣味儿啊。】
【瞧瞧这精致的品味,这娴熟的技法,这熟悉的画面。】
【这他娘的不会是自己做的吧??!!】
【他是修仙之人,对重生之事尝有涉猎。此刻,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好像是活回去了。】
【为了进一步验明自己的想法,墨燃找了面铜镜。铜镜磨损的很厉害,但昏黄的光晕里,还是模糊可以瞧见他自己的容貌。】
【墨燃死时三十二岁,已是而立之年,但此刻镜子里的那位哥们儿的面目却显得颇为稚气,俊俏眉目里透着一股少年人独有的飞扬跋扈,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
【这卧房里没有别人。于是一代修真界暴君,蜀中恶霸,人界帝尊,死生之巅尊主,踏仙君墨燃在沉默许久后,诚实地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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