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安阳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一个修炼的好材料。

当哥哥成为公认的水系大宗师，当旭凤的业火修至第九重的琉璃净火，自己也只是在第六重苦苦挣扎。

哥哥温柔笑道:修炼一事不宜冒进，你慢慢来，哥哥们会保护你。

旭凤照旧调笑一番:你看你就没那个资质，女儿家的，将来准备准备嫁人才是正道。

她苦着小脸道:我才不要嫁人，我要永远陪在哥哥……哥哥们身边。

旭凤嘴巴毫不留情:那你岂不是要变老姑娘？你不嫁人，哥哥们可是要娶嫂嫂的。

一句话，不知怎么让安阳着了恼，运起业火和旭凤打在一处，哥哥只有无奈劝着。

那一天，兄妹两人差点将栖梧宫付之一炬。

那时，他们三个人多好啊。

温柔体贴的哥哥，臭嘴巴的旭凤，还有小心隐藏心绪的自己。

缓缓睁开眼，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抬头，看着那依然如初的眉眼，一时怔忡，几乎要以为这几日以来的经历只是一场噩梦，她依然是他宠爱的妹妹，待到他醒来她可以在他怀中轻轻啜泣着，诉说着梦中的委屈。

但是门外一个女声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

“陛下。”

润玉缓缓睁开眼，他们目光深深对视，然后便听他威严的声音道:“本座知道了，你且在七政殿等着。”

邝露答了声:“是。”然后走开了。

安阳沉默着，他抚摸着她的鬓发:“怎么？可还有不适？”

他温柔的话语让她恍若隔世，几乎要流下泪来。

她暗骂自己的没用，到了如斯境地，她还是贪恋他的温柔，她还是那么……爱他。

可是她同样想杀死他。

她看着他，突然才发现自己从前有多蠢，自己的精元所在他早已一清二楚，可是他的精元自己却从没了解过，如果她知道，必会像锦觅杀死旭凤那样，一刀刺入他的精元。

她的手缓缓覆上他的左胸，这里，他从来都要紧得很，便是昔日他们欢好，情到浓时，他也不会示于她前，亦不让她触碰。

他的精元，是在这里吗？

“怎么，想杀我？”

她悚然一惊，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竟被敏锐的他捕获了。

他将她抱得更紧，紧到她几乎不能喘过气来，他在她耳边低低道:“我给你三次机会，三次过后，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用你的一生补偿我。”

他起身，眼里带着嘲讽的意味:“这还是你当初亲口答应我的，你难道忘了吗？”

她的瞳孔一缩，她怎么能忘呢？那时她刚从人间历劫回来，从仙侍口中得知，她心心念念的哥哥被母神处死了生母，她心中痛楚，她抱着哥哥，哭着道:“我不求你能原谅母神，你要恨就恨我吧，我会用我的一生补偿你。”

那时的她，好天真啊，她现在才回想起来，那时的哥哥就已经变得不同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