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鹤坐在树下,看着他从树枝上轻飘飘地落在自己身边,“怎么了,以往的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学堂吗?”
知鹤笑了笑,浅青色的裙子散落在树下,与树叶融为一体,倒是比起他来,更像是一个树妖。不过想起她的名字,又觉得她就该是这样一个小姑娘,清透灵气,像是一只鸟儿一样。
她的眉间似乎总是染着一点忧愁,一直萦绕在眉间。她很是安静,即使有些时候他不愿意搭理知鹤,知鹤也能自己一个人在树下坐很久,像是很久之前,她就习惯了这样一个人坐在地上,杵着额头,等一个人回来一样。
每一次看见知鹤这样,他都会觉得心口酸酸涩涩的,忍不住从树枝上飘在她身边,即使什么都做不了,也愿意呆在知鹤的身边。随着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些什么东西。
记忆里的自己就如同知鹤所形容的那样,紫衣白发,手里拿着一把染了血的长剑,站在一棵树下,伸手一寸寸抚摸着那棵树的枝干,好像那就是自己心爱的姑娘一样。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棵树分明就是如今的这棵树。
不只这些,还有一个貌美的红衣姑娘,生得很是娇弱妩媚,俏丽可爱,在看见她的时候画面总是带着血腥的红色,甚至还有自己拿着剑走向她的样子。剑上血水顺着剑身落在地上,留下一地迤逦水痕,还有一些染上了他的衣摆。
有的画面之中,那位红衣姑娘身后还有着火红的毛茸茸的狐尾,一走一晃。她还牵着一个小孩子,看起来不过是五六岁大,顶着一头与他如出一辙的白发,生的也与他很是相似。如果不是回忆之中一眼看过去的不祥的血红色,说不定他还会以为那个红衣女子是他的母亲,而他牵着的那个孩子,就是自己。
那些记忆里,对于母亲这两个字很是生疏,甚至于亲人都很少出现,他总是一个人坐在一个宫殿前的台阶上,就似乎是在等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他等的人是谁,但是直觉告诉自己,他在等的人,是知鹤。
即使他的记忆之中完全没有知鹤的影子,可是他就是知道,他在等的人,就是知鹤,如果说他在想起那个红衣姑娘的时候总是象征着死亡与不祥的赤红色,那么他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像是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灰色。
他还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东华,他生于东方华泽,故而自命东华,想来他的感觉应该是对的,若是他有父母的话,为什么会需要自己来取名字。
随着他和知鹤的接触越来越多,他想起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关于知鹤的一切,什么都没有想起来,那些记忆都是破碎的,凌乱的,根本就凑不成一个人完整的过去。包括他和知鹤的关系,也是半点线索都没有。每一次知鹤叫自己哥哥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很是熟悉,或许那时候,他们本就是兄妹。
对于自己一棵树,为什么会有一个人类妹妹的事情,东华都是接受的良好,且不说他到底是不是一棵树,单纯就知鹤能看见自己,而且据说也是在她出生的时候,这棵树突然就活了,自己也是在那一天突然就有了意识,知鹤就不像是一个普通人。
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不过现在自家还什么都想不起来,因此不知道那些联系是什么,但是看着一个小团子在自己面前长成了一个开始抽条的少女,还是很有成就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