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那个不过三岁就在自己的怀里悄无声息失去了呼吸的孩子,就是心口一疼,那是她的孩子呀,是她怀胎十个月剩下来的骨肉,是她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在无数个漫长的夜晚,她是靠着这个孩子度过这漫漫长夜的。
可是他偏偏就成了这皇权之下的一个牺牲品,偏偏就是她的孩子,所以她后来做了很多的事情,无论是那些还在腹中就失去了呼吸的孩子,还是一个又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都有着她的手笔,可是那时候的她,并不后悔。
她与乌拉那拉家族的人并不亲密,也是,一个从小就被养在宫里的孩子,加上家族里的人有多是些趋炎附势的性子,她又怎么会瞧得上,在宫里,这样的会讨好你的人还少吗,她为什么要如此想不开,非要到娘家里去寻,只不过是为了给太后一点面子而已。
事实上,对于家族,她根本就毫不在意,她一生也没怎么受到过家族的庇佑,也不是柔则那样,全身上下所有的东西都是由家族铸成的,所以在家族需要她成为雍亲王妃时候,只能够温顺的备嫁,即使这是让她嫁给自己的亲妹夫。
她是家族养大的,所以她没办法拒绝,太后也是一样,他们总是家族利益大于一切,可是自己不是,自己根本没有得到家族的庇护,如果说有,那大概就是因为一个家族的名声,叫她可以在宫中长大,可是这一切的前提难道不是主母不慈吗?
姑母,不过是为了她的家族收拾烂摊子而已,毕竟那时候先皇,不,现在又该是称呼为陛下了,那时候陛下正值春秋鼎盛,最是意气风发,还没有后面的时候那样的圆滑,若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苛刻庶女的名头,乌拉那拉家族绝对讨不了好。
那其中或许是有着三分的怜惜,可是更多的,还是为了家族,只不过自己到底也是在她的羽翼之下安稳的活了快十年等到出嫁之后虽然在柔则的事情上,姑母对自己颇有微词,但是大多数的时候还是选择了帮助自己。所以自己也承了她的恩,替她守了一个秘密。
却没想到,如今她还有再见到弘晖的一天,只是可惜,按照剪秋刚刚所说,如今大概柔则已经进府了,弘晖还不知道如今是多大,不知道是个什么时候。只不过这中间的日子里,一直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无所谓,左右,自己已经是雍王府的侧福晋了。那么早一些亦或是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抚摸着手里的镯子,感受着那一点冰凉贴在自己温热的肌肤上,恍惚之间似乎是要落下泪来。这时候的自己,想来是只要他好好的,就什么都不在意了,所以在知道自己被赐婚给了雍亲王之后就一直再也没有和他见过面,结果却没想到,这一避开,就是一生。
就连他最后的时候,自己都没能见上他一次。那时候他已经被陛下幽禁起来了,这时候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登上皇位的人会是王爷,他此时还应该是一个骄傲的少年人,她无法想象那个人最后会被关起来,不见天日,最后之呢个孤独的死去。
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是鲜花盛锦,只是自己没能见到他后来的样子。一开始的时候是担心自己会成为他的污点,后来的时候却是他不愿意再见自己了,最后只有这个属于别人的镯子陪着自己,一宿一宿的苦熬着。
愿如此环,朝夕相见,不过是因为那个人说这段话的时候,身后花树簌簌落下,恰似你我那年。你送我的那些东西我都不敢拿出来,只能接着这个镯子想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