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嘉成县主,只是可惜,嘉成县主乃是宗室,家中父亲又深受陛下宠信,才能在外面这样无所顾忌地说着荣娘子是个江南乡下来的泥瓦匠的孩子,浑身都是洗不掉的泥臭味,自己却不能像是她一样去瞧不上这位荣娘子。只是也不能否决了县主的面子,只能在一旁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即使自己也只是一个他口中乡下来的种地人家的孩子,也不能生气,反而在县主看过来的时候低着头表示默认。
所以他一定要讨到公主的欢心,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继续在宴会上被人所瞧不起,才不会像那样就差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以色侍人又如何,那宫中的荣贵妃不也是个以色侍人的主吗,若不是他们家中出了一个贵妃,谁知道他们是谁?
可是那又怎么样,即使是他们在背后的时候再瞧不上这荣贵妃的出身,也只能在背后议论。莫说这荣贵妃了,就连这荣娘子,都在京中名声颇显连嘉成县主骂她,都只能在背后骂,哪怕她的用词是如此的不堪,简直是有辱斯文,也只能在背后说,却毫不避讳地当着自己的面指桑骂槐。说到底,不还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讨得公主欢心吗?
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直接说荣娘子就是一个泥巴糊成的燕子,这样的说法,也没见他们谁敢在荣娘子面前说,偏偏面对自己的时候就毫不顾忌。他们分明都是一样的,甚至于论起来自己的身份还要更高一些,他好歹也是个状元郎。而那些人之所以敬着这荣娘子,不就是她姐姐会讨上位者的欢心,而自己还没成功吗?
心里这样想着,看向荣飞燕的时候眼睛里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两分的愤懑,好像是他们分明都是一样靠以色侍人起来的,怎么她就可以过的那样轻松,自己却是每时每刻都要忍受着外面那些人的瞧不起,回来还要想法子讨公主的欢心,而现在,这荣娘子却是耀武扬威到了自己的面前,连一盘藕都要与自己来争抢。
“荣娘子说笑了,在下并非是江南人士,只是家中有人擅长做这江南菜,时间久了,也就吃习惯了,能得容娘子喜欢,也是这盘桂花糯米藕的荣幸。”
荣飞燕微一皱眉,虽然陈世美的眼神收的很快,但是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他身上一闪而过的轻视与不满,只是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这位状元郎,莫不是这桂花糯米莲藕真的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不仅仅是自己要每天吃也就算了,别人连碰上一次都不可以,
她本来就是试探一下他,如今瞧着这陈世美似乎是对于这碗桂花莲藕甚是看重,他本来也不是非要吃上这一口,不过是随意问上一句,如今得到答案,既然他不想让给自己,那么就算是不要这一口也无妨。她又不是贪图这一口莲藕。
“不必了。妾身出身江南,只是后来跟随着父母一起来了京城,还未曾回过家乡看过,如今陡然见到这家乡的风景,一时之间有些忘怀,驸马爷不必介怀。”
她端起放在桌案上的茶盏,遥遥地向着陈世美示意,以示歉意。昌平公主不饮酒,所以公主府中待客也从来不用酒,而是用茶。这一点在京城中也不算是秘密,毕竟当年公主用的乃是为国祈福的借口,后来将公主接回来的时候,自然是又重复了一遍,。如今距离昌平公主会京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自然还是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