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一边仔细整理婚服，一边和穗禾闲聊。以后自己做了太子妃，就要学着打理后宫，虽然如今后宫中人口简单，陛下除了皇后之外只有一个追封的大皇子的生母，旁的倒是不用管，就是生辰忌日的时候要办一下，除此之外还有几位太妃娘娘，比起前朝要简单很多，只是简单，她也是旁人家的媳妇了，再想着和穗禾一起这么自在就难了。
“华姝，你有没有觉得，一瞬间，好像就是某个一瞬间，觉得这些东西有些不太真实。”
“真实？”华姝收回手上的动作，看着穗禾，“大概是有的吧，就好像他们都说我是没有父亲的，甚至与父亲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见过我几次，他总是在外面打仗，但是我总觉得，我对父亲这个称呼很熟悉，不像是根本没有交过几次的样子。”
“父亲？可是我对母亲和哥哥两个称呼一点也没有感觉，就是，很陌生。”穗禾重复了一遍华姝的称呼，有些茫然，又有些好笑，还有些激动，这个世界怎么会是假的呢，分明真实至极，除了有一个旭凤在，一切都是美好的，叫她怀念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有时候会梦到父亲，他会抱着我，在院子里唱歌，他唱歌可难听了，吵得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我有时候都怀疑他到底是在哄我还是自己不想睡在那我当玩具玩。”
华姝也跟着一起回忆起来，“除了莫名出现的父亲之外，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我总是会做那个捉鸟的梦，漫山遍野的飞鸟，好像我也曾经是其中之一一样，然后响起了猎人的枪声，山林之间转瞬变得空旷，一片血红蔓延了上来，而后出现一个白头发的男人，眼睛是红色的。”
“其实这个梦我长大之后有时候也会做，后面是那个白头发的男人抱着我哭，我根本不明白他在难过些什么，但总是会见到那个白头发的男人，而且，那个人和柏霖长得很像，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或许是因为我和柏霖之间有什么前世良缘，又或许是你所猜的。”
华姝没有说完，她记得那个梦的最后，白头发的人万夫所指，所有人都说是因为他的野心与偏执，让战争多延续了那么长的时间，说他没有仁慈之心，说他枉为君王。他所庇佑的子民都放弃了他，说他因为一念之差，害得他们平白多起战乱。
华姝还记得那个人最后看过来的眼神，眼尾通红，里面却是一片空洞，什么都没有，华姝好像看见了再还成熟一些的柏霖一样，不，不是好像，他就是柏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很多东西就是很没有道理，很虚假，就像是我们和旭峰之间一起长大一样，我觉得我不该是和他这样长大的，姑父，当真会有这样痴情的帝王吗？姑姑一直没有孩子，为什么陛下想的不是过继嗣子，而是和旁人生下孩子。他不喜欢，为何这么多年对姑姑这般好，若是喜欢为何还会有旭凤的存在，这些看上去都很奇怪，很虚假。”
“即使是虚假的也没有关系，我是真实的，会呼吸的，温热的，穗禾，我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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