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夜的眼眸半垂，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茯苓看着他那副样子，只觉得可笑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你和我一样，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只不过，你比我幸运，还没有被他逼到绝路。”
“绝路，可是你似乎什么都还没去做。或者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想要做什么。”
茯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那苦涩的茶汤，确实很苦，不只是臣夜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只是冷泉宫里吃不完的就是苦，这盏茶，已经是其中算得上甜的了。她放下茶盏，目光直视臣夜：“嗔宇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人。他收养我们，培养我们，不过是为了让我们成为他的工具。他从来不会真正关心我们的生死，他只在乎我们能否完成他的任务。”
“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难不成在人间呆久了，你居然会觉得冷泉宫是做慈善的？”
确实，嗔宇从来不曾吝啬于表现自己的态度，但这一点，他们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嗔宇庇佑他们长大，而他们帮助嗔宇做事。
“你以为他救你是偶然？”茯苓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他早就知道你是谁，包括我，他都是看准了人家才下手的。虎族是妖神天启的旧部吗，在妖界势力庞大，他买通了一个虎族人，声称白泽族的紫瞳少年是魔尊转世。虎族拥护妖神天启，自然要杀死魔尊，于是那个人带着虎族的人杀去了白泽族，要白泽族交出紫瞳少年来。虎族害怕消息走漏会被魔族发现救走魔尊转世，对此缄口不言，谁知道，白泽族的孩子根本不是魔尊转世，而是他们心心念念等待回来的主人。”
“臣夜，你所受到的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为你有一个妖神转世的兄长。而白泽族知道樊越的身份，却还是选择了瞒下这个消息牺牲了你，因为妖神天启为了主神上古选择牺牲天下，混沌之劫最后虽然没能灭世，却也死了不少人。妖神天启高高在上他们杀不了，难不成一个转世也不能动了吗？白泽族受过天启庇佑，决心保护妖神转世，害怕消息走漏出去会有人寻仇，于是牺牲了你。”
“你早就被你的亲人放弃了。”茯苓居高临下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臣夜，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可以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手指，茯苓忽然感受到一阵快意，是啊，我无恶不作，我杀父杀妹，但我的家人都是爱我的，而你，而你呢，你的哥哥会选择兄弟，你的家人选择了你的哥哥，你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一样的可怜虫。
忽然，臣夜吃吃笑了起来，神态癫狂，他仰着头瘫倒在轮椅上，明明是坐着的，和茯苓之间却好像倒了一个个，他神色舒展开，甚至隐约还有些快意，“原来你真的知道这么多啊，这可真不公平，明明你我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你知道的比我对这么多啊。”
“你说他的目的是找到你我，那之后呢，找到了我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养起来。茯苓，我们身上，有什么是他想要利用的，你知道吗。”
“他想要什么，我的性命？还是兄弟反目父子相残这样美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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