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小木屋里,龙女满脸忧愁看着躺在床上的李莲花,只是外面守着她的人,从南海三太子敖颰换成了敖寸心的亲兄长敖烈。他们一胎双生,最是亲密也最是吵闹,敖颰看着龙女的模样,哪里看不出来她是心动不自知,又不好处理,只能是找个借口换了西海三堂弟过来,好歹是找了个理由,去处理在人间出现的嘲风雕像去了。
"别在这里等着了。"敖烈看着自家妹妹悉心照顾那小白脸的模样,内心颇为不满,“你管他做什么,没准醒来之后他什么也不记得,后来更是修为圆满直接上天做他的应渊帝君,与我们留在红尘俗世的龙族本来就不一样,你救了他一次还不够,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龙女把李莲花的手贴在自己逆鳞上,闻言眉头一拧就是要生气,“好你个敖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没看过人间的画本子吗?书生被狐妖抹去记忆,最后还是会凭着信物想起来……”
“那狐妖是旁人吗?那是书生的妻子,是他的心上人,你是个什么,何况你们之间有什么信物,你那个被雷劈的差不多的龙鳞?我还不知道你?”
敖寸心掀开李莲花的衣襟,心口那片原本在雷霆之下灰暗的龙鳞竟在龙息中泛起微光。她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在鳞片上,珊瑚色的纹路如蛛网蔓延,“谁说没有了,他之前送过我一个木雕小人,说是他找了很久的雷击木。”想到这里,龙女低下头去,很快又抬起头来,“再说了,谁说只有心上人才不是旁人,我和他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怎么不算是生死之交,我们之间的感情,比起那些狐妖和书生又差了些什么?”
话音未落,昏迷的青年忽然蜷缩起来。一缕黑气从灰鳞下游出,敖烈脸色骤变,“你在想些什么,你居然想要用龙息给他解毒,你的龙鳞原本就足够让一个凡人延年益寿了,何况是区区凡间毒素,偏偏还在他身上,难道你看不出来他身体里的毒素与他的命数有关系吗?你还敢牵扯进去,是那道天雷没劈在你头上吗?”
龙女哑然,避开敖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有些心虚,但面对这个从小争到大的哥哥还是有些不服气,“我只是想要让他尽快醒过来嘛。谁知道他现在还没醒是不是因为替你额余毒未清的缘故。怎么,不行吗?”
“行行行,你怎么不行呢小祖宗。你这么担心他你怎么不按照你第一次遇见他的情况布置一下,没准他不该在屋子里醒过来而是在海岸上呢,他原本的命数是不是没有这个屋子?而是幕天席地吸取大自然的馈赠,没有道理上一次能醒过来这一次就不行了吧,依我看,你还是把他丢出去最行!”
李莲花是被咸涩的海风呛醒的。
李莲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他是莲花楼的主人,正给狐狸精喂肉干。海风裹着咸腥拂过后颈时,他总觉得该有个穿粉纱裙的姑娘在礁石上赤着脚笑。他撑开沉重的眼皮时,正有浪花漫过脚踝。天边残阳将坠未坠,把沙滩上跪坐的粉衣姑娘镀成金红色轮廓。她发间珠钗歪斜,鲛纱裙裾缠着几缕海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珊瑚精魅。
果然,应该有一个粉色纱裙的姑娘吗?
"姑娘……"他刚开口就被喉间腥甜呛住,这才发现心口压着块冰凉玉石——是片黯淡的鳞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