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缠龙

敖烈龙爪按在门框上，珊瑚窗棂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他死死盯着妹妹怀里那枚流转着暗金纹路的龙蛋，龙角上的冰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这是西海龙族暴怒的前兆。

应渊不动声色将烤好的紫海草饼递到敖烈面前："屋子里还有南海新捕的银线鱼熬汤，三哥等会一起尝尝？"

"谁是你三哥！"敖烈尾巴扫起三丈海浪，弑神戟突然横在两人之间，戟尖上还串着半块焦黑的饼，"三百年前你拐走我妹妹的时候怎么说的？'暂居西海绝无逾矩'？不是，好歹你也是一个帝君，堂堂天界应渊帝君你就是这样的！"

敖寸心龙尾一卷将蛋藏进裙裆，"当年是谁说龙族生性洒脱不羁？"她突然露出小虎牙，"再说了，这就不能是我和阿渊在凡间捡的……"

"放屁！"敖烈气得现了原形，龙身身盘踞半片海域，哆哆嗦嗦指着龙女手上的蛋，"这蛋壳上的修罗印都快闪瞎龙眼了！当我不认得应渊的血脉气息？你哥我是瞎啊？"

海浪突然诡异地平静下来。弑神戟慢悠悠挑起件绣着莲花纹的襁褓，精准裹住被吵醒的龙蛋。应渊抚过蛋壳上浮动的暗纹，修罗族特有的鎏金瞳在日光下流转，像是明月一样，“上月十五潮汐退去，我与寸心在归墟拾得此卵。”

敖烈龙须颤了颤："归墟？"

"正是。"应渊指尖绽开朵并蒂莲，花蕊里浮出归墟水镜影像，敖烈瞳孔微缩，漆黑如墨的归墟深处，龙蛋静静漂浮在应渊与敖寸心的之间，四周缠绕着西海龙脉独有的珊瑚色灵流。

"你当老子瞎吗？这蛋分明吸足了你们俩的……"他突然僵住，龙尾尴尬地卷住偷偷摸摸想要靠近烤鱼的龙蛋，“不是，等等。归墟啊。你说这小家伙是不知道族中哪位先祖的，魂灵？”

西海归墟，是龙族死后的埋骨之地，里面除了龙族没有一种生物可以在其中行走，哪怕是龙族，进入之后也会变成一个凡人，无法使用任何力量。弑神戟发出人性化的叹息，挑起块鲛绡抹布扔在敖烈头上。敖寸心趁机抱着龙蛋缩进应渊怀里，珊瑚色的眸子忽闪忽闪，“很有可能啊。不过他被我们捡到了，自然是和我有缘，就是做了我的孩子又何妨。”

暮色浸透海面时，敖烈骂骂咧咧甩出十筐夜明珠，来做这个便宜外甥的见面礼，还要将消息送给父王他们，免得还不知道自己又添了孙子。弑神戟串着明珠在屋檐下搭出星河，映得龙蛋壳上的纹路愈发绮丽。应渊将烤好的鱼肉剔进敖寸心碗里，鎏金瞳里漾着细碎星光："明日去海里捡些珍珠贝壳吧，我们去给孩子打对长命锁。"

敖寸心龙尾缠上他手腕，齿尖轻轻碾过修罗冰凉的耳垂："要刻并蒂莲纹的。"

弑神戟挑起张暖玉毯盖住相拥的身影，戟身上缠绕的渔网簌簌落下，上面还缠绕着两只活蹦乱跳的小鱼，或许明天也成为了小龙崽崽长命锁的一部分。

第二日醒来，卯时三刻，西海雾未散。

应渊将弑神戟插在灶台边煨汤，玄铁打造的戟身映着跳跃的炉火。敖寸心趴在暖玉榻上数珍珠，龙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摇篮。 弑神戟发出欢快的嗡鸣，串起三条银鱼在屋内翻飞。海浪温柔漫过沙滩，映照半片大海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