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冷佛不依不饶,直接打给杨雅婵:“开始我还留着余地给你,现在没有余地了,今天我就不高兴了,明天早上十点,到顺和坟前等我,你晚到或者玩儿花样,后果你知道。”
温蒂当然听说了,冷佛命都敢不要,她跟她耗上,她讨不到便宜去。
温蒂在顺和坟前,道歉,磕头,痛哭,戏份做足。
冷佛说:“你不打算一头撞死也没事儿,我跟你耗上一辈子,大家反正都不好受,我一定拉上你陪我一起难过,请不要推辞。”
“别再费力气弄回你的东西,没用的,我保证有很多你找不到的人也有这份拷贝,你最好老实点儿,最好也让你爹好好颐养天年,莫要乱管儿女闲事儿。”
温蒂忍不住问:“为什么,你并不是顺和亲姐姐?”
“我们的感情,你也不配问,只是可惜你早点儿不知顺和有我这个姐,否则,你哪里敢这么放肆嚣张,还有,回去好好教导你女儿,小小年纪,蛇蝎心肠。”冷佛说完,扬长而去。
自此,冷佛隔三差五就跟杨雅婵通一个电话,这天她这么玩儿:“你养着的那个小白脸,叫牟昭吧,你说你,比卢煦花心多了,凭什么逼死顺和,你有本事逼死卢煦啊,哎,对了,你说卢煦看了你那跟朱利安的照片,会感觉如何呢,是,你知道的,我跟卢煦很熟,他第一份工作还是我给介绍的,不过他也不在乎你跟谁如何,他现在想求死又不敢,求生,又没心思,看你这些东西,估计只会觉得倒胃口;还是牟昭会更在乎吧,我想着,如果发给牟昭一份拷贝,看看他自以为家庭不幸才跟他在一起的卢太太,原来如此别有风情,中国人外国人通吃,你说好不好?”
温蒂求饶:“求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钱。”
“也行,那你歇两天,给我酬十万,我先花着。”然后转手捐给雯娴领养瑶瑶那个孤儿院。
朱利安帮完忙,觉得自己有资格晋级冷佛男朋友,天天黏着冷佛,又接又送,当然时常跟来接来送的朱瑾辉碰个正着,这傻小子居然提出俩人决斗,听说朱瑾辉会柔道,不示弱说:“我还会拳击呢,我们打一场,谁赢了,谁才有资格保护冷佛”,冷佛气坏了,觉得他们还嫌自己不烦。
“去去去”冷佛推在公司门口等她的这俩人:“我很烦的,你们找别个去白相。”中文都不太懂的两人,面面相觑,瞬间从斗鸡眼结成联盟,异口同声:“听不懂,我们不走”。
“我们去一起喝咖啡,我们说说可以得你垂青的理由。”朱瑾辉建议。
“理由?”冷佛笑出来:“爱人需要理由吗?需要理由的,都不是爱。我不听。”
“那我就在这儿说” 朱瑾辉上来就占上风,他说中文:“我会视冷佛若掌上明珠,我会保护她,跟她学中文,她闷时,给他解闷,还有,学会填词,陪她一起风花雪月,我会为她挡风遮雨,我会一直只爱她一个。”
“谁知你说什么,反正我也听不懂”朱利安不屑一顾:“我爱冷佛,就这么简单,我有钱,我会玩儿,我还….”冷佛看朱利安开始要胡说八道,打断他:“行行行,出去喝咖啡再说。”
坐下来,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焦糖玛奇朵、苏芙哩”,是,这是冷佛烦闷时的标准配制。
想着朱瑾辉的发言,冷佛想笑,掌上明珠,那是说女儿啊….但是冷佛没有,若是中国人,若是卢煦,或者廖彧,这不稀奇,但是他没有中文基础,这样的承诺,不亚于让冷佛承诺学会葡萄牙语并且游刃有余用之打情骂俏。冷佛,不是不感动。
跟这俩人,感情里边掺杂了太多的东西,曾经跟一镝那样的纯粹和美好,再也没有,而跟宇文的不管不顾浪迹天涯的勇气,好像如今,也踪迹不见。冷佛搅动着咖啡,低下头:“对不起,两位,你们让我静静吧,你们错爱我,我,怎么值得?”
朱瑾辉点点头,拍拍大个子朱利安:“走吧,我们让她静静。”他回转身:“你晚上睡觉锁好门啊,我跟你家阿姨说好了,明天去家里装一层防盗门”说完,怕冷佛嫌他啰嗦,他携大个子离去。
可不是,那段时间冷佛为了实施复仇计划,天天跟这个朱利安一起到处走,朱瑾辉碰到过一百次,他不气馁,他说:“跟冷佛心里的那位,我比不了,但是我哪里不如你,学识、长相、地位、最最重要,懂得冷佛,会讲中文。”哈哈哈,他自诩会中文,简直是欺负人家一个字不会的美国人嘛。冷佛想笑,但是又忍住,她不愿意牵扯朱瑾辉,也不愿意跟他一起,为着对顺和的歉疚的缘故。复仇,充斥了冷佛的心,现在她没功夫爱啊爱啊。以后老了,再慢慢爱吧。
夜深人静,冷佛对劳那树:“宇文,你看我,现在变得这么坏,甚至卑鄙,但是但是,我总要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我不能眼看顺和枉死而不顾。”
没有心机的高铭执意要邀请廖彧全家来玩儿,殊尘是拦也拦不住。殊尘又忍不住想,常常走动也是好的,金岳霖还是林徽因的邻居呢。于是也大大方方,等他们来。殊尘平日在家什么也不做,廖彧来,倒是好紧张收拾一阵子。
自从看到高铭怎么照顾殊尘,廖彧反而释然,他觉得,自己太自私,其实哪里配殊尘。当然心里也酸溜溜想:“殊尘嫁这样人品的人,自然舍不得,所以才跟自己分手。”他每次到北京,最最爱写的短信就是“真好,又在一个城市了。”是啊,如果能常常见面,也是好的。不做别的期许,常相见,不相守,若要相守,还有来世,还有十万个明天。
最最高兴是孩子们啊,高芬可算有了机会做姐姐,一会儿抱抱弟弟,一会儿又给弟弟吃冰激凌。“辰辰,辰辰”叫着。
如意见到殊尘,她打量她:瘦得只剩大眼睛,貌美如花,长长头发,松松挽成辫子,斜斜搭在肩上,白色小背心,长长曳地湖水绿裙子,随便那么一穿,却已经风情万种。
殊尘看着娇小漂亮的如意,过去轻声问:“如意,你家富贵哥可好?”她记得她写的每个字。
她们并无功夫好好说话,她们要看着大孩子带小孩子,高芬其实根本抱不动比自己还高的弟弟,但是老是想逞能,一错眼珠,俩孩子就全摔地板上。
好可笑,只听高芬说:“辰辰,你看你,摔倒就哭,男孩子要坚强的,你自己起来才乖哦。”那口气像足她幼儿园老师,殊尘如意听着都哈哈大笑。她不说是自己抱不动人家摔了人家,自己跟那儿振振有词的,小大人儿那样。
两个男人听不到她们或者聊天或者看孩子,高铭在厨房忙,廖彧跟着帮忙,虽然他啥都不会。
高铭什么都会,但是高铭做的菜,廖彧这么挑剔的人,一样也没吃过,只听高铭说:“老兄,把生抽递我,还有淀粉,对,你会切菜吗,把土豆不必切丝,切块总可以吧?”
“我….”廖彧被如意戏谑说:“你不是油瓶倒了不扶,你是压根都不知道油瓶在哪里啊。”可不是,先是从小殊尘就这么宠着他,再是如意接班,这位廖少爷居然不认识老抽生抽,让他从北京买桂花熬酸梅汤,他能把韭菜花带回去。
“你不是吧,不会切菜,那怎么给你家儿子做菜糊糊?”高铭觉得眼前这男人莫名其妙。高芬小时候的菜糊糊,不是阿姨做就是高铭做,只有阿姨下班高铭夜班,殊尘才偶尔做,还常常不是切到手就是蹭破皮,高铭心疼不已,以后如果夜班的话,就干脆多做些放冰箱,。
高铭做:土豆烧牛肉、清蒸鲈鱼、锅包肉、椒丝腐乳空心菜、蒜苗肉丝、手撕包菜;最最厉害是凉菜也自己做:老醋花生、炸灌肠、麻酱油麦菜、油条虾仁拌黄瓜
这些菜,廖彧从来没吃过,第一次吃,带着不接受心态每个菜尝一下,居然这样好吃。
现在才明白,殊尘不是不吃这些,不过是陪着他不吃,她永远做他爱吃的,点菜永远不会点他不吃的,有次殊尘也说让廖彧试试锅包肉,廖彧说:“不行,没吃过,不吃。”
又一次,殊尘点了八宝辣酱,里边的豆子和胡萝卜他都不肯吃,于是殊尘就好脾气把这些东西都挑出来,只给他吃余下的菜丁,他又说,其实就豆腐干好吃,殊尘就一粒一粒把豆腐干挑出来给他吃,一边哄他:“乖啊,下次我们自己做这个菜,豆子和胡萝卜我就不放了,多放豆腐干啊,不气啊,多吃点儿啊。”
他们喝北京的小二。高铭举杯:“廖兄,我干了,你随意啊。”殊尘白他一眼:“我同学不能喝太多酒,你别乱劝酒听到没?“
能像一家人这样坐着一起吃饭,真是美好。殊尘和廖彧都这么想。
廖彧曾经在知道跟殊尘不可能再在一起时,忍不住说:“把你家表妹啊,表姐啊,介绍给我,做你妹夫或者姐夫,好歹是一家人啊。”殊尘当时哭了又哭,心疼了又心疼,是啊,他,想跟自己做一家人,简直要想疯了。
心细如发的如意看到他们短暂不为人察觉的相视一笑,突然觉得自己多余,她说:“我忘记洗手,殊尘姐,洗手间在哪里。”
“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