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霓凰择婿
......
四个人，谁都没动。
南歌捂着脸破罐子破摔，冲上去，一把将砖头捡了起来塞进袖口，僵着脸道：“不好意思，我妆盒掉了。”
你家妆盒上面长绿毛啊？？
糊弄鬼呢？？？
睁眼说瞎话啊？？？
萧景琰右眼皮跳了跳，看傻子一样看了南歌一眼，担心她跟着穆王府进宫别有企图，特意提示霓凰道：“最近正是多事之秋，郡主还是小心些为好。”
说着顿了顿，语气生硬道：“这位姑娘的......妆盒倒是新鲜，不过可要收好了，惊扰了别人，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霓凰也不傻，不去问什么“卖身葬夫”的事情，立刻改口道：“小南，怎么这么不小心，快随我回去。”
南歌热泪盈眶，霓凰郡主！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姐！！
一边沉默不语的梅长苏这时候忽然笑出声，深色淡淡道：“哦？‘卖身葬夫’？苏某并不知，这金陵城内，天子脚下，怎么还有这样的惨事？难不成是这位‘夫人’遇上了什么难事？或许苏某可以帮的上忙？”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但说到“夫人”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加重了几分，眼里的笑看得南歌一阵心惊肉跳。
“不不不，不不用了，都是误会，误会哈，就不用麻烦苏先生了……靖王殿下，下次再去您府上赔罪，再会再会哈！”南歌跟在霓凰身后飞一样地离开了现场，恨不得再长出几条腿来。
原本吧，做这些事的时候因为戴着易容，又没人认识她，南歌放飞自我也觉得没什么，可偏偏撞见了这两个人，还当着他们的面掉下了“凶器”......
这以后还怎么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真就尴尬的当场扣出一套三室两厅来呗？
南歌飞速逃离现场，靖王皱了皱眉头，盘算着是否该再提醒一下郡主，看到一边的梅长苏，忽然心中一动，随口道：
“先生好似很在意这位姑娘？怎么？难不成同先生认识？”
梅长苏敛了笑容慢慢道：“靖王殿下多虑了，苏某在江湖里还略有薄名，江湖人士认得我，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前头似乎热闹起来了，去看看吧。”
宣华门那头，观众们的热烈欢呼给这森严的宫墙之内增添了许多活力，不少宫人垫着脚尖往那里看，面上带着好奇，试图为枯燥无味的生活增添一些乐子。
梅长苏心思流转，思绪飞到了夜幽庭里那个叫“庭生”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眉眼像极了死去的祁王。
“殿下，我欲收方才那孩子为徒，你意下如何？”
梅长苏与靖王并肩而行了许久，忽然没头没尾的冒出这样一句话，靖王眉头一皱，忽然很快地松开，假装不在意道：
“先生怕是在说笑，像庭生这样的罪奴，没有陛下特赦，是不能轻易离开的。”
梅长苏咳嗽了一声，笑着道：“这天下的事，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
......
......
武试第三天，宣华门前，穆府搭建的高台之上。
穆青跪坐在高台上，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场内比武的选手，今日是武试最后一天，上台的都是高手，像琅琊榜上有名的一些人物都来了，因此比前两日精彩许多。
“漂亮！！”
眼见台上使双剑之人一记精彩的剑招刺中了对面之人的左肩，穆青忍不住低喝一声，忽然又想起来这是在给自己选姐夫，咳嗽一声：“也不怎么样，还行，还行吧，一般般。”
说着就摸了一只梨啃了一口，对身旁的南歌道：“小南啊，你怎么看？”
问话却没得到回应，场下围观群众叫好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大，穆青奇怪地扭过头，看到蹲在角落里的那一坨蘑菇状“物体”，尬笑两声：
“你还惦记前两天的事呢？”
南歌蹲在角落里，跟一只鸵鸟一样不肯抬头，抱着脑袋假装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脑海里只有“社死”两个字。
“嗨，这有什么的，顶多是带违禁品入宫，又没闹出什么大事，靖王又不是那种告状的小人，怕什么。”穆青开导她道：“再说了，你那是为了保护我姐姐，有什么可丢脸的。”
南歌缓缓抬起头，一脸的生无可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这是什么？”
穆青皱眉，看半天没看出什么东西，疑惑道：“雀斑？”
“滚......是我丢掉的脸。”南歌木着脸，一想到当天的场景就觉得呼吸不畅起来。
有什么比当着熟人和熟人的熟人，以及还不算熟人的人面，从裙子里掉出一块板砖来的更加让人绝望？
如果有，那就是被人当着梅长苏的面点破了“卖身葬夫”这样的事吧……
萧景琰，何必呢？一没仇二没怨的，何必呢……
梅长苏当时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外星物种一般。
他绝对已经认出来自己了……
太特喵的难受了……让我化成灰吧……都别理我......
南歌虚弱地吐出一口气，如果用动画来表示，能看到一坨灰色的灵魂状物体扑闪扑闪着小翅膀飞上了天。
“哎呀，都说了是误会了，我同姐姐说过了，姐姐也替与靖王殿下解释了，这有什么好看不过去的。”穆青感叹一声：“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别放在心上，拿出你们骗子的职业素养来！”
“我谢谢你啊。”
南歌捂着脸深吸一口气，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更丢人吗？但求梅长苏不要写信给蔺晨，否则那个家伙一定会千里迢迢从南楚杀回来的……
穆青显然没有听出来南歌语气里的沉重，相当自豪地拍拍自己胸口：“不必多谢，咱们是兄弟嘛！来来来，马上就能选出这次的头十名了，你不看看？”
南歌趴在桌子上，“吨吨吨”灌下去一杯子水，才感觉脸上的温度下去了一些，不用猜就知道，她易容之下的脸肯定是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的。
这时候场上忽然发生了变化，比赛场上的香还没烧完，就已经分出了胜负，速度快到让人惊叹。
场上赢了的人是个身高足有九尺的汉子，手掌得有正常人的三倍大小，蒲扇一般，脸上的胡子浓密的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赢了比赛，却还举起了对手大声嘶吼，像一头野兽。
“这什么东西？？老魏，这是人吗？这，这这，这初选的时候没有门槛的吗？这样的怎么配我姐姐？？”
穆青一下子趴在栏杆上看了半天，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赶紧给我查查这人什么来头？”
“回小王爷，此人乃是大渝的百里奇，此前从未在琅琊榜上得见，想来是大渝准备的秘密武器。”老魏在一边解释一边宽慰穆青：“王爷不必担心，这百里奇下一场对阵的是北燕‘风雨潇潇刀’传人秦慕北，定然还有回旋余地。”
南歌耷拉着眼睛瞅了两眼，慢吞吞道：“没用的，潇潇刀是很厉害，可这人炼不到家，对上百里奇，十招之内必败。”
穆青犹豫着看看赛场，再看看南歌：“不能吧，这秦慕北名气还挺大的......”
南歌挑了挑眉头，指指下面：“喏，你看。”
结果南歌的话说完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秦慕北就被百里奇碎了刀丢下台，场上一片哗然。
“还真是啊！这么说就拿这家伙没办法了，我姐真要嫁给这长毛怪了？？！”穆青哀嚎一声，南歌看他担心的模样，食指点了点桌子：
“别急，还有文试，况且也不是你一个不想霓凰姐姐嫁给百里奇，大不了等文试的前一天，咱俩找人蒙他麻袋去，车到山前必有路，放一百个心。”
南歌这么说着，看向宁国府的位置，却没看到梅长苏和飞流，隐隐松了一口气。
“也对，到时候找个昏暗的小巷子，带上一帮人蒙面给他揍一顿，叫他打我姐姐的主意。”穆青觉得这办法十分巧妙，狂点头，一边的老魏在他眼神的胁迫下，悲痛的决定“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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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没等南歌带着穆青去套百里奇的麻袋，就有人出来揽了这个摊子。
梅长苏。
南歌很能理解，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是定了婚约的关系，虽然眼下这婚约也没了，但梅长苏不会看着霓凰不管不顾的。
梅长苏提出要以三稚子排演剑阵，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打败百里奇，大渝那边对百里奇身手很有信心，立刻答应了挑战。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上都在等着瞧这一场赌约能否成功，也在等着看那“麒麟之才”是不是真的跟传闻中一样，得之可得天下。
穆青反正是不相信的，天天拉着南歌嘀咕，但偏偏霓凰又警告了他不许去打扰梅长苏，他也只能在南歌耳边叨叨了。
“大哥，你再吵下去，我就拿这砖头先给你一板砖，然后提着板砖去把百里奇干掉。”
南歌翻个白眼，一边的穆青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
“我跟你说，你就放心吧，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你一定可以相信梅长苏’。”南歌拍拍穆青的狗头，语重心长道：“你放心，我拿我的职业生涯跟你保证，梅长苏一定能做到的。”
“......勉强相信你吧，反正到时候要是不成功——”穆青将信将疑，看南歌信心满满的样子，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不成功我就替你去套百里奇的麻袋。”南歌扔了扔手里的板砖，装成一副恶狠狠的表情。
“咳咳。”
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个人齐刷刷扭头，看到了忍着笑的霓凰和表情古怪的萧景琰。
“靖王殿下，这边请。”霓凰咳嗽一声，带着萧景琰进了内院。
南歌沉默一下，扭头问穆青：“他刚刚是不是用看大傻子的眼神看我？”
“......大概？”
“你说我要是干掉了靖王，有多大的几率不被发现？”
“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啊，先把砖头放下，靖王就是这个性子，冷静啊！”
“冷静不了，今天我和他，必须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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