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今天乔一成生日，几个孩子都送了他们大哥一份礼物，乔二强用攒着的零花钱买了一只钢笔，心灵手巧的乔三丽则是给乔一成打了一条围巾，乔四美则把自己珍藏的宝贝石头挑了一块顶顶好看的送给他。
就连最小的的乔七七都送了乔一成一副自己画的画，虽然颜色有点夸张大胆，但还是能看出七七画的是他们一家子的。
饭桌上有宋清远跟乔四美这两个活宝，乔一成简直恨不得给两个人把嘴缝上，一个专门讲他在学校里的糗事，一个控诉他在家有多么的严厉，搞得跟他有精神分裂一样。
项南方一直在笑就没停下来过，南歌对这姑娘的第一印象不错，最关键的是乔一成跟她互有好感，因此两个孩子走的时候，她从院子里挖了两丛兰花让他们带走。
“谢谢阿姨，我们今天已经很打扰了，怎么还能拿您的东西呢？”
项南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乔一成，企图让他帮忙说句话。
乔一成傻呵呵一笑：“没事，你拿着吧，我妈养的花可好看了，对了，不是有车接你们吗？正好再带点葡萄回去尝尝，我看你刚才挺喜欢吃的。”
项南方感受到宋清远打趣的目光，只觉得脸皮都要烧起来，咬了咬唇，羞答答地接过了南歌用牛皮纸包好的花盆。
宋清远脑子灵活，抱着葡萄在一边拍南歌的马屁：“哎哟，沈阿姨，我跟您说，您这手艺真是绝了，那叫一个地道啊！就您这手艺，到外头大饭店做大厨都是亏待您了！从前乔一成没回从家里带的酱菜，我还没分到几口就被宿舍里那群人抢光了，这回可算是托了乔一成的福尝到了您的手艺呀！”
南歌知道他是再给乔一成跟项南方制造机会，莫名觉得有点好笑：“是吗？酱菜厨房就有，再给你装点带走？”
宋清远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实际上已经麻溜地跟着南歌往厨房跑了，临走还扔给两个死党一个得意的小眼神。
乔一成咳嗽一声，有点不自在：“那个，我送你出去吧，这巷子里头弯弯绕绕的，不太安全。”
项南方脸也有点红了，点了点头。
......
......
等乔一成把宋清远也送出去回来，南歌站在门口打眼看着这傻孩子走路都是跟踩了棉花一样的，心里有数，摇了摇头。
乔一成是家里的老大，这些年看着愈发的成熟稳重，在家里面只要一板着脸，几个小的就都不敢出声，南歌已经很久没见到他这么活泼的一面了。
少年人的感情啊！
南歌露出一个慈爱的笑。
乔一成看见他妈站在门口等还吓了一跳：“妈，你怎么还在外头等着啊？外头蚊子多，进屋吧。”
南歌打趣地笑道：“把女朋友送走了？”
乔一成有点尴尬：“妈——南方她，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南歌长长地“哦”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加把劲呀，你妈等你结婚这天等很久了。”
乔一成只想扶着他妈赶紧进去，却冷不丁看他妈变戏法一样掏出来一只长条形状的盒子。
“喏，生日礼物，本来想刚刚送给你的，但是刚刚光顾着跟南方说话了，现在送也不晚吧？”
南歌慈爱地拍拍乔一成的肩膀：“一成，你已经长成一个很好很棒的大人了，记不记得小时候妈跟你说过，等你长大成人就送你什么？”
乔一成也想起来了，他刚考上大学那会儿，她妈很是庆祝了一场，送了一只金色的钢笔给他，还说等他真正成大人了，就送他一块手表做生日礼物。
“妈......”
乔一成有些感动，他没想到他妈居然真的记着这话，忽然觉得喉咙就跟棉花堵着一样说不出话来。
这么些年，他跟几个弟弟妹妹一直跟着他妈过活，乔祖望那亲爹有还不如没有，总是隔三差五跳出来彰显一下存在，他们六个可以说是一路互相温暖，互相支撑着走过来，他甚至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了他妈，他们这个家会不会散。
乔一成一直很感激他妈，他知道这些年追求他妈的人不少，二姨也几次试探着想给他妈再找一个，但都被拒绝了。
乔一成低下了头，红着眼眶打开了那只长条盒子，里头果然是一只崭新的手表，款式大方，镜片下，三根指针滴滴答答，他忽然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他跟妈妈第一次去供销社，他望着放在柜台里昂贵的手表发呆。
生我养我者父母，舍命可报；生我未养我，断指可报。
但未生我为养我，何以为报。
他的眼泪唰地一下流下来，但还是倔强地低着头不肯叫南歌看见：“谢谢妈，我很喜欢，真的。”
南歌拍拍他的肩膀：“好啦好啦，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叫四美看见该笑话你了，妈现在还能给你买表，等以后啊，就会是别人给你买表了。”
“......妈送你这块表，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是多大的困难，在时间面前都不值一提，你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南歌眼神温柔，这个她一直小心呵护的倔强又敏感的小少年，也终于长成了可靠的大人模样，或许再过几年，他就会组建自己的家庭，拥有自己的生活，但在南歌眼里，他还是那个清清瘦瘦，冲着自己叫妈妈的小少年。
“回吧，再不回去几个小皮猴子可就要闹翻天了。”
南歌很想摸摸乔一成的头，就像他小时候那样，但现在的乔一成已经长高了太多，而且已经长成了大人，她顿了顿，打算收回手。
“好，咱回家。”
乔一成无比自然地蹲下来，让南歌摸了摸自己的头，眼眶还有点发红，但脸上挂着笑：“妈，咱回家。”
南歌也红了眼眶，记忆里那个瘦瘦弱弱的身影跟眼前这个高大的青年的样子相重合，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摸了摸他的头。
就像小时候那样。
“走吧儿子，回家吃蛋糕去。”
乔一成拉住了南歌的袖子，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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