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城门就戒严了,只许进不许出,若不是南歌跟周生辰连夜与城门内应接头离开,只怕这会儿已经困在嵩县之中了。
来接应他们的人马不多,大约十几人,宏晓誉带队,还跟着个看起来比南歌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也是穿着一身盔甲。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直奔约好的碰面地点而来,他们也是昨夜赶到的,看见周生辰没事,皆是松了一口气。
“师傅!”
“师傅。”
宏晓誉跟谢云冲着周生辰拱了拱手,倒是谢云没见过南歌,有些稀奇地多看了好几眼。
“我无事,王氏已经把兵符交出,刘斌恐怕很快就会猜到是谁动的手,尽快离开,回营再议。”
周生辰摆了摆手,翻身跨上宏晓誉带来的其中一匹战马,相当自然地提溜小鸡崽一样把南歌提起来放在身前,共乘一匹马。
“是!”
宏晓誉拱了拱手,反手把谢云也扔到马背上,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路的马蹄印。
......
......
南歌有些不习惯与人共乘一匹马,尤其这个人跟她还不怎么熟的时候。
所以她整个人就跟僵住了一样缩在周生辰怀里,只觉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怎么做都有吃人家豆腐的嫌疑。
周生辰一手揽着缰绳,似乎是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一把用红色斗篷将人整个罩住,他只以为是南歌知道他身份后的无措和不自在,故而有意玩笑道:
“怎么,之前胆子不是很大,怎么如今却不敢再叫一声陈生了?”
南歌被红色斗篷牢牢裹住,挡住了迎面吹来大部分的风,她挣扎无果之后彻底放弃,仗着周生辰看不见她的表情道:
“哦,我知道你的身份了,那我要怎么样?对你高呼王爷千岁?”
周生辰又笑起来,背靠他胸膛的南歌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颤动:
“不,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并不像很惊讶的样子,你是何时知晓我就是南辰王的?”
“惊讶,我怎么不惊讶了?!”南歌相当没有诚意地敷衍道:“哇——你竟然就是南辰王周生辰——我完全,一点、根本没有想到哎!”
周生辰夹了一下马腹继续道:“倒也不必如此,你就只当我还是那个陈生就好,不必拘谨。”
“嗯?”南歌有点兴奋,难得有些羞涩道:“那咱们算是好兄弟了吗?”
还真没人敢对周生辰这么说,因此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
“所以......你考虑给我升官吗兄弟?”
“......不考虑。”
“不升官加个俸禄也行啊兄弟?”
“......你还是叫我殿下吧。”
“切。”
......
......
一行人赶了两天的路,原本需要三天的路程叫他们硬是缩短了快一半,等到进入西营之内,所有人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刘斌的人没追上他们。
“吁——”
周生辰勒住了马,一边的宏晓誉打开身前用红色斗篷做的防风“帐篷”,里头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有个黑煤球在里头睡的正香。
宏晓誉看到周生辰落在沈南身上的视线,忍不住笑道:“这孩子倒是讨喜,难怪师傅这么宠着他。”
宠着他?
周生辰挑了挑眉毛,对大徒弟说的话不置可否,跳下马快步往主帅帐篷里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忽然又折了回来,直接连人带斗篷扔到肩膀上,扛麻袋一样扛走了南歌,宏晓誉哭笑不得:
师傅这还真是把这沈南当弟弟养了啊?
......
......
南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熟悉的大帐之中了,身上还盖着那一条大红色的披风。
她睡的地方好像是男子的床铺,被子整洁,一只玉枕放在一旁。
前头是一大台屏风,上头绣着《将军狩猎图》,而屏风之后,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在帐中。
“......兵符......”
“琅琊王氏......清河漼氏......世家子弟......”
“嵩县......广平寨......”
看来是在商讨攻打嵩县跟广平寨土匪的事,南歌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只是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到这里来的。
难道她的戒心已经这么低了吗?
“谁?!”
“嘭——”
南歌起身的动静似乎被外头的人听到了,一柄长剑直直穿过屏风刺向南歌,南歌面不改色地抽出红斗篷一甩,就将那柄剑缠住,手上用力,向后一退,巨大的力道直接把剑主人从外头拉了进来摔在地上。
“沈南!”
“秦冉住手!”
两道声音响起,越是一男一女,男声自然而然是周生辰,女声却是来自一个不熟悉的女将军。
南歌眨眨眼睛,看到帐中除了坐在主位之上的周生辰,还有站在一旁的谢云,其余的一个都不认识。
一个乐呵呵的慈眉善目的老者,一个穿着银色软甲的年轻女将军,还有就是刚才出剑叫做“秦冉”的青年。
“呃——这力气可真够大的,宏将军果然说的没错。”
秦冉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手腕呲着牙,冲一边笑而不语的周生辰拱了拱手道:“殿下,这小子确实有些厉害。”
“沈南,过来。”
周生辰冲南歌招了招手,慢慢道:“这是我王军军师谢崇,曾是当朝太傅,过来见过军师。”
南歌不明白周生辰要干什么,为什么自己一觉醒过来又出现在他的营帐之中,大大方方上前冲谢崇行了一礼:“小子沈南见过军师。”
谢崇头发花白,跟寻常人家的老者并无什么区别,捻了捻胡子很有几分威严:“倒是个好孩子。”
说着他看一眼周生辰,心知他这个学生可不是这么容易就与人亲近的,当下就对南歌生出几分好感来,继续问道:
“听闻之前火攻广平寨匪军的法子就是你想出来的?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与殿下年轻时一模一样。”
南歌看看周生辰慢吞吞道:“殿下如今也不过二十有二,不算很老吧......”
谢崇像是被逗乐了,严肃的脸上出现些许笑意。
“哇,你真的好黑啊......”
一边那个穿着软甲的年轻女将看上去性子有些跳脱,围着南歌仔仔细细打量了许久,忍不住感叹一句:“听大师姐说你功夫不错,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南歌:你这话说的,明明是夸她,为什么总觉得这么不得劲?
“凤俏。”
周生辰顿了顿,有些不赞同地摇摇头,对着南歌道:“日后你就在我帐下效力,你可愿意?”
南歌沉默半天,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殿下,那我这算升官了吗?”
一边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周生周生辰十分想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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