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南歌没有傻到直接回华山去，万一刚好撞见杀个回马枪的大金乌，那不就完犊子了？
所以她先回了苍云洞，等确定大金乌是真的离开了以后，才驾云飞往华山方向。
杨府内外已经是一片狼藉，藏在杨府之上掩饰瑶姬行踪的宝珠不知去向。
假山回廊，莲池花树，都被愤怒的大金乌打了个粉碎，莲池中的荷花已经枯败发黑，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黑灰，池底的金鱼也晒得焦黑，想来大金乌已经来过了。
南歌没有看到杨婵和杨戬，府上的精怪也早已跑了个没影，她心急知道瑶姬和两个孩子的下落，刚要离开，忽然听到角落了有很小声的“咔哒”声。
她闻声找过去，却发现是藏在大缸里的紧紧围在一起的两只狐狸，一只黄毛狐狸，一只杂毛狐狸，两只狐狸长长的嘴都被烧得黑乎乎一片，尾巴尖散发出难闻的糊味。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黄毛狐狸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被它护在下头的杂毛狐狸倒是还能说话，口吐人言举着爪子就向南歌下拜，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南歌听着声音耳熟，仔细辨认了一下，却发现是几年前她在华山遇到的跟着那虎精的杂毛狐狸狐妹，那那只黄狐狸自然就是五哥了。
“怎么是你们俩？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
南歌把两只泡在缸里的狐狸拎了出来，才看清楚它们的惨样，尾巴尖都烧没了，露出血淋淋的肉，原本就是杂毛狐狸，这么一烧又在水里泡过，简直像是被人虐待了一番。
杂毛狐狸瑟瑟发抖，落在地上变作一个女子，正是几年前南歌见过的狐妹，只是此刻她狼狈的很，头发衣服都被大火烧过一样，好不可怜。
“上仙饶命，我跟五哥只是看到这里仙气弥漫，想来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想着过来寻一番机缘，却不想撞见了个凶神，把这杨府整个砸了个遍，还带人烧光了这里，我们两个小妖一时害怕，所以才躲在这水缸里逃过一劫……”
南歌一听就知道是大金乌了，有些着急道：“那你可有看到两个孩子？还有他们的母亲？”
狐妹拿不准南歌要干什么，睁着眼睛弱弱道：“方才……方才我瞧见有个自称天蓬的人，一掌打死了那两个孩子，倒是有个漂亮女神仙把那两个孩子的尸体带走了……”
打死了？
天蓬干的？
南歌有些不可置信，她把大金乌绑走，瑶姬应该能同天蓬一战，可天蓬把杨婵跟杨戬打死了？
怎么会？
或许是南歌的表情太过惊愕，狐妹不敢说话，再一抬头，就看不见人影了，面前放着两瓶丹药，她眼前一亮，赶紧打开，闻一下就知道是疗伤圣品，赶紧捏着五哥的狐狸嘴往里头倒。
……
……
南歌刚到南天门，就看见了哪吒竟然也在这里，他没有进入南天门的令牌，只能托着下巴坐在南天门外丢乾坤圈玩，看见南歌来了，高兴地冲她摆手：
“阿姊！阿姊！你忙完了吗？”
南歌有些疑惑：“你在南天门做什么？不是叫你先回陈塘关，我忙完了去接你？”
哪吒闻言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嘿嘿”一笑道：“阿姊，我还没去过天宫呢，你带我进去看一看呗。”
南歌眼下正着急寻天蓬，点了点他的脑袋：“你以为天宫这么好进？没有令牌是进不去的，且先等着，我找个人再说。”
她一向同天蓬熟络，守门的天兵见她来了，好心提醒完她道：“天蓬元帅下界捉拿要犯刚刚回来，眼下还没空，姑娘还是改日再寻他吧。”
南歌沉吟一下，假意道：“是吗？那两位大哥知不知道抓得是谁？可捉到了？”
守门的天兵摆了摆手：“嗨！瑶姬思凡下界与凡人生了孩子，天蓬元帅诛杀了那凡人和几个小妖怪，眼下正同玉帝邀功呢，不过放跑了瑶姬，他正恼呢，你可别在他跟前提这个。”
“可是瑶姬不是玉帝的妹妹吗？玉帝为什么要抓她？就因为她跟凡人生了孩子？”
哪吒有些不理解地问，天兵看是个小孩，也不计较他说的话，南歌悄悄拉着哪吒离开了。
杨天佑跟杨蛟父子俩被她救走了，可天蓬却说的是一家独独放跑了瑶姬，看样子天蓬这边说了假话，想来杨戬跟杨婵此时也还活着。
只是不知道瑶姬带着他们去了哪里。
……
……
南歌马不停蹄地直奔天宫去寻天蓬，这一头，狐妹留在杨府给昏迷的五哥疗伤。
天上越来越亮，狐妹抬头，看见太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化作一个面貌俊美气质却冷若冰霜的金甲男子，不正是去而复返的大金乌。
狐妹看见方才离开的大金乌去而复返，落在这杨府之中，她吓得一下子变回原形，缩在五哥身后，手里的药瓶咕噜噜地滚到了大金乌脚下。
大金乌一脚踩碎了药瓶，冷冰冰地盯着狐妹，慢慢道：“……方才是何人来过了？”
狐妹想起那些被大金乌斩杀的妖精，结结巴巴道：“谁……不，不知道……”
大金乌举起了手里的金轮，作势要砸，狐妹尖叫一声，尖声道：“我说！我说！”
大金乌盯着她不说话，狐妹看那地上滚落一地的药丸，闭着眼睛道：
“是……是个年轻白衣男子，跟你一般高，我，我也不认得……”
“往哪里去了？”大金乌冷漠地问。
狐妹颤颤巍巍胡乱指了一个方向，大金乌纵身一跃就不见了人影。
狐妹咬着唇，把散落一地的药丸捡起来，赶紧抱着五哥逃一样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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