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玉泉山玉清洞外，有一道人影在山腰平台练武，拳脚带起的罡风打得山上松木摇晃，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手中两刃三叉戟寒光四射，威风凛凛，纵然他有所收敛并未使用术法，但还是能叫人瞧出他修为不低。
若是旁人瞧见了，绝不会相信杨戬入道才不过两三年。
杨戬着一身裋褐，似乎是因为太热脱去了上半身衣衫绑在腰间，宽背窄腰，露出精壮的胸脯同蜜蜡色的肌肤来，像极了山间野豹，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野性的力量。
日头高升，杨戬瞥一眼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淡淡扫一眼后径直走到一旁的树下。
那里蹲着个一身黑衫子的怪人，眼巴巴地瞧着杨戬，看见他练功毕，立刻殷勤地从树下的水壶里倒了一碗水给杨戬：
“主人！主人，你练好功了？”
这怪人称之为“怪”一点都不奇怪，浑身黑漆漆的，似乎就连皮肤都是泛着黑色，脸皱皱巴巴，鼻尖一点黑，一头乱糟糟不曾打理过的毛燥长发随意地垂在脑后，脖颈之间系了一条灰色的布条，看上去要多怪就有多怪。
杨戬一看见这黑人就无奈道：“哮天犬，你不必随时随刻跟在我左右，眼下师姐闭关，我守在此处为她护法，若没有什么大事，你尽可以自去玩耍。”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中两刃三叉戟发出阵阵红光，杨戬用力一握，这兵器才似乎不甘不愿地平息了下来。
却原来，这“怪人”正是误打误撞吞吃了三首蛟所盗得龙珠的哮天犬，眼下因祸得福，提前化形，但又因为它本就是一条凡间凡犬，故而化形时还保留着一些犬类特征来。
“汪！汪！”
哮天犬追着自己的屁股转了好几圈，露出个质朴的笑来：
“不，我要跟着主人，主人去哪我就去哪里！主人给师姐护法，我也给师姐护法！”
他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皱着鼻子一个劲儿地四处闻来闻去，最后眼神落在了玉清洞方向，无比警惕地看向那里：
“汪！主人！海鲜的味道！好大好大的海鲜味道！一定是一条非常大的海鲜！！”
海鲜味？
龙族？！
杨戬面色一变，细细感知一番，却发现似乎远处有龙吟之声，摇身一变穿戴整齐，立刻向山顶奔赴而去。
却不想，到了玉清洞前，看到一点红光破关而出，他还没来得及替南歌高兴，就看另一道青色人影比他更快落在南歌前头，一把抱住了南歌。
杨戬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殆尽，手中冰刃闪着寒光，杀气凌凌，抿着唇落下了云端。
……
……
“小蛇！你怎么找到这的？！”
南歌看着来人万分惊喜，拉着张小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才眉开眼笑道：“怎么样，可有突破？”
张小蛇曾在化龙之时遇上意外，故而先天不足，虽是龙属，但脖颈下那一片逆鳞迟迟没有完全化形，龙角也显得有些孱弱，这次他前往西海拜会龙王，不知道可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有。
青色衫子的张小蛇轻轻点了点头，仍旧像从前那样吐了吐信子，不顾“人头吐蛇信子”看起来有些惊悚，慢慢道：
“西海确实有补龙属先天不足的功法，我用万年龙涎草和琥珀玉髓同他们交换，只要修行万载，就可彻底脱去蛇胎，成为真正的青龙。”
“青龙”同“龙”并不是一个概念，前者乃是上古守护东方的神兽，而后者只是流有祖龙血脉的龙属，二者的区别就像朱雀同凤凰一样巨大。
“果然，这方世界与我想的一样，乃是三千大世界之一。”南歌摸了摸下巴，打了个响指对张小蛇道：
“我发现此方世界很多地方同系统神话记载相同，但不一样的地方也有很多……不过不管如何，你的不足能被补全，就已经是大大的幸运了。”
张小蛇点了点头，咧嘴一笑，但因为他化形带着些类似蛇类的特征，故而看上去像极了不怀好意。
南歌看着自家儿子这张笑脸，颇为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崽崽啊，你这么笑很难让我相信你是正派来着……”
……
……
两人说笑间，南歌看到自云端而来的杨戬，挥了挥手，熟料有道黑影子斜地里窜出来，一口咬住了张小蛇的衣角！
“！”
张小蛇当即凝掌要劈，却被南歌一把摁了下去，哮天犬感受到了张小蛇的威压，“嗷呜”一嗓子转而咬住了南歌的衣服角，南歌哭笑不得地扯着自己衣服角上挂着的黑狗道：
“哮天犬，住嘴住嘴，这是自己人，乖，松口，待会儿给你做骨头吃！”
黑狗一听有骨头，颠颠地甩了甩尾巴，但还是不松口，执着地拖着南歌的衣角往杨戬方向拉。
“师姐，你出关了？哮天犬是见到陌生人有些紧张，这才惊到了这位兄弟，可有大碍？”
一身黑衣的杨戬迎上来，脸上挂着笑，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南歌同张小蛇。
张小蛇背着手冷眼打量着从云端落下的杨戬，心里冷笑一声，就知道又是一个想当他后后后后后……后爹的人。
他是兽类，一眼看出哮天犬已经化形，若是没有主人的默认，怎么会上来就拉开自己同阿妈？故而只从鼻子里打个响，喷出一些汹涌的雾气，对着杨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师弟，你来的正好，今日可是大喜，我出关了，而且我……兄长张佘也从西海来探望我，值不值当好好庆祝一番？”
南歌笑眯眯地给杨戬介绍张小蛇，只说他的假身份，毕竟她才化形五百年，哪里来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妖兽精怪化形之后，为抱团取暖，大多会结为义兄义弟，杨戬也曾听闻师父玉鼎真人说过南歌未化形之前有一青龙守护红莲化身，故而一下子明白了张小蛇的身份。
他略微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抱了抱拳道：“既然是师姐的兄长，便是我杨戬的兄长，方才我误以为张佘大哥是歹人，这才冒犯了，今日小弟做东，给张佘大哥赔罪。”
张小蛇看他这么痛快承认了倒有些意外，矜持地点了点头只当是同意。
算了，当大哥总比当儿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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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打完一章，先放出来，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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