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呕——呕——”
沈大志办公室外头，路垚趴在楼梯口放着的大花盆里干呕，这还是乔楚生临时踹过来的。
“我说，小姑娘被吓到也就算了，你一个精通解剖学的家伙，为什么也会被吓到啊？”
南歌拍了拍路垚的背，递过去一杯热茶，十分不能理解。
“呕……我精通解剖学，跟我晕血害怕尸体并不冲突……呕……”
路垚十分虚弱，蹲坐在地上抱着大花盆，又怂又可怜的模样，明明是长手长脚的大高个，却偏偏做出这副模样，南歌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不然再进去看看？”
路垚赶紧摇头：“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我先缓一缓……”
南歌理解地点点头，看看手腕上的表，乔楚生却是带着一脸笑从外头走了过来，颇为神清气爽的模样。
刚刚三个人里，就他没被南歌吓到了。
“那位白小姐送回去了？”
南歌抱着胳膊看他：“乔探长可真是会祸水东引，用我来吓唬白家独女，不得请我吃顿饭？”
路垚一听吃饭又坚强地爬起来了：“吃饭？我也要去……”
乔楚生看这货脸都白了还惦记着蹭饭，没好气道：“你好歹是个大男人，看见尸体就吓成这样？”
路垚企图挽回最后一点儿形象，垂死挣扎道：“实在是，忽然看见她捧着个人头，心里建设没做好……”
南歌当然是故意的。
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断，换谁心情都不会好，只是她没想到门外头还有个小姑娘。
白幼宁是哭着鼻子被乔楚生送回去的。
虽然是黑帮大佬的女儿，见惯了打打杀杀跟枪械斗殴，但冷不丁看着有人捧着一颗人头站在原地微笑……
还是相当有冲击力的。
没看见刚才路垚直接翻着白眼晕过去了吗？
……
……
“明法医，你这回可是算帮了我一个大忙，幼宁自幼娇惯，又仗着胆子大总是缠着我要进案发现场，今天这么一闹，估计她能老实好久，这样，改天我做东，请你吃一顿大餐怎么样？”
乔楚生微笑着，眼里显然多了几分浅浅的试探，眼睛弯弯，十分多情温柔的模样。
南歌冷笑一声：“算了吧，乔探长，我三哥跟你一样，都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这点搭讪的小技俩实在是不够看……你要谢我也行，今年的法医研究院的评估，麻烦全给我写优，谢谢。”
乔楚生不赢不软地被拒绝了，只能抖了抖肩膀，这才正色道：
“好了，我们的大法医，有什么发现没有？”
除去风流多情爱撩骚，乔楚生还是一个很合格的同事。
南歌点点头，刚要汇总一下线索，忽然看向一边的路垚，慢吞吞道：“……路先生，还活着吗？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乔楚生嗤笑一声：“路大侦探，咱们可是约好的，一个案子二十块大洋……”
路垚在旁边捂着脸哼哼唧唧道：“这案子我不接，来的时候你可没说死得是警察厅的科长，这一个户政科的科长死在警察局，搞不好就是什么政界仇敌干的，我可不嫌命长。”
乔楚生有些无奈，但他确实很欣赏路垚的破案能力，之前陈老六的那个案子，就是路垚帮忙才勘破的，眼下又出了一个这么个“密室断头案”，他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了。
路垚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正在脱手套的南歌道：“哎？这案子是租界外头的，怎么也归你们法租界巡捕房办案？”
南歌看一眼乔楚生，慢条斯理道：“你都说了这案子牵扯很多，里头的关系错综复杂——警察厅厅长是白启礼的人。”
她这么一说，乔楚生心里更是认定南歌的背景不同寻常，更好奇的是，这件事他也是老爷子吩咐下来才晓得的，对方怎么知道的。
路垚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指了指刚刚白幼宁落荒而逃的路线：“白幼宁，白启礼？难怪你一个探长那么怕她一个千金小姐，原来是青龙帮的大小姐，啧啧，这案子也是白老爷子让你破的吧！”
难怪明明这案子不归租界巡捕房管辖，乔楚生也能横插一杠子，合着原因在这里。
乔楚生舔了舔牙，有些不客气道：“知道了就少废话，这厅长每年孝敬我家老爷子的就不是个小数目，现在别管什么其他的，抓紧破了这个案子才是正事，就问你一句话，帮不帮忙？”
南歌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就是个法医，只负责告诉你们他是怎么死的，至于政治场上的那些弯弯绕绕，跟我没关系，也牵扯不到我。”
她说得肯定，言语里满满都是自信。
这是实话。
虽然明楼眼下的身份在很多爱 国人士眼里就是个“汉奸”，但在上海这一片地界上，只要是脑子没问题的人，都绝不会去得罪他，毕竟七十六号抓人，可是从来都不需要证据的。
一边的路垚倒是暗暗记住了，摸摸下巴笃定道：
“啧啧，看看咱们明法医这气势，就知道家里头绝对是有权势的，嗯，天塌下来也有你俩扛雷，这案子我又很感兴趣，办了！”
南歌忍不住笑出声：“你倒是诚实。”
乔楚生真的是对他无奈了，笑着骂道：“你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畏手畏脚，怂什么啊！怕死啊？！”
路垚振振有词道：“我这不叫怕死，我这叫珍惜生命，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当然要好好珍惜了。”
乔楚生翻个白眼，把手腕上那块路垚垂涎了很久的金表摘下来丢进路垚的口袋，十分上道地拍拍他的胸口：
“劳力士机械金表，算是额外的报酬，怎么样？”
路垚就跟原地复活了一样，十分利索地跳起来，没有了刚刚的虚弱跟无力：“来来来，我觉得我心里建设已经做好了，开始查案吧！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热心市民嘛！”
神特喵的热心市民。
如果这货没有一边挂着贱兮兮的笑一边把金表往怀里藏的话，说不定还能有那么一丝可信度。
南歌十分肯定地点点头：看出来了，这不是什么查明真相的欲望，这是金钱的力量。
———————————————————————————————————————————
作者可能大家都发现了，案件有所改动，是私设！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