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明镜对于南歌最近总能遇上倒霉事这件事十分担心，连连说要带着她去庙里头拜一拜，弄的南歌哭笑不得。
一家人正坐着吃早饭呢，明镜就又提起来了。
明楼今天穿了一身居家的白色毛衣，身上的书卷气更浓厚了一些，袖子稍稍扁起来，看上去倒是没外头那么不苟言笑。
明诚倒还是一身板板正正的西装，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整整齐齐不失礼节，他身边坐着的南歌倒是换了一身粉色的洋装，垂头丧气地喝着碗里的豆浆。
明家的姐弟，口味都不一样。
明镜喜欢吃小油条配榨菜跟白粥，明楼偏好白粥配生煎包，南歌喜欢豆浆油条，至于明诚，他什么都不太挑，远在香港的明台更挑，他早饭一定要喝咖啡吃面包……
这几天明楼好像不太忙，接连几天都能在家里吃完早饭才工作，好在家里有佣人，不然家里几个人的口味还真没办法同时满足。
……
……
“大姐，秦叔同的事那就是个意外，要不是阿诚哥先动手把那秦叔同打了一顿，还不一定谁比较危险呢！”
南歌轻轻嘀咕道，万分幽怨地瞥了一眼一边安静喝汤的明诚。
“你别看阿诚，是我告诉他你跟明台的事情一件都不许瞒我，我管不了你大哥，我还管不了你们两个小猴崽子吗？”
明镜这么一说，一边喝豆浆的明楼无辜中枪，立刻表明立场咳嗽一声道：
“大姐，哪里的话，您是我大姐，怎么管不了弟弟？至于秦叔同的事，现在已经解决了，你就放心吧，那个姓秦的以后不会再纠缠小妹了，他现在要吃官司，恐怕是自身难保。”
秦叔同平时脚踏几条船，勾搭这个的时候又撩拨那个，那些女人被他哄的团团转不说，他竟然还把魔爪伸向了学生，骗财还只是第一步，眼下那些学生家长合起来要告他诈骗，要不是他现在在巡捕房关着，恐怕能被学生家长活活撕了。
而圣玛利亚女子中学的名声也算是坏了一半，校长原本打算把这件事压下来，但明家在后面推波助澜，自然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所以一下子退学的人家有不少，圣玛利亚女子中学的股东不满意了，干脆辞掉了校长，换了一个原本在北平教书教书的老教师做校长，又向学生家长表示会严厉处罚秦叔同，以后绝对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这才把这一场风波平息下来。
“囡囡上班之前你们怎么说的，噢，说是女子中学，人少清净，又是西式教育，囡囡没那么累，结果呢？你们两个当哥哥的还不是没发现这个姓秦的不是好人？”
明镜有些嗔怪地说道，十分心疼地摸了摸南歌的头：“这现在怎么什么人都有，为人师者，就该本本分分，居然心藏龌龊，这怎么能教好学生呢？”
南歌一口豆浆卡在嗓子里，万分同情自家大哥跟阿诚哥，大姐已经开始赤裸裸毫不遮掩地丢锅了，偏偏明楼还没办法反驳。
如果要按食物链来划分的话……
大姐是家里的大家长，接下来是大哥，阿诚哥，然后才是明台跟南歌，但奈何明镜是把南歌跟明台当女儿儿子养的，加上南歌年纪最小，是家里的老幺，明镜平时连罚跪都不舍得，因此这样“重女轻男”的事情可没少在明家发生过。
明楼十分无奈地跟明诚对视一眼，他这才慢悠悠叹口气道：
“哎，大姐你这是迁怒……咱们家里头，外人都看我是大少爷，实际上我跟阿诚最可怜……”
他平时为人严谨温和，很少有这么开玩笑的时候，故而这话一说出来，明镜愣了半晌，拍他胳膊一下：
“哎哟，作死啊你，都多大了还跟弟弟妹妹吃醋啊？行行行，大姐疼你，来，喝粥喝粥。”
说着就要站起来给明楼盛粥，明楼赶紧站起来道：“大姐大姐，弟弟就是说说而已，您坐着，弟弟来。”
南歌笑嘻嘻地把自己的碗递到明楼前面，歪着头道：“大哥，我也要！”
明楼没好气地点了点她，儒雅的脸上出现一丝宠溺道：“你啊你，就知道欺负你大哥吧！”
南歌知道明楼才不会真的吃醋，刚刚也只是为了逗明镜开心，故而撒娇道：“大哥，你看秦叔同也被抓起来了，我每天都乖乖跟着阿诚哥上下班，要多乖就有多乖，所以明天能不能照常上班？”
她边说还在桌子地下轻轻踢一下明诚，冲他挤眉弄眼，但奈何对方自是八风不动，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行了，别欺负阿诚，我还没罚你，下次要是遇到这样的混账东西，记得跟家里人早点说，知道吗？”
明楼给明镜盛了一碗白粥后又给她加了一碗豆浆，这才慢慢道：“大姐说可以，你才能去上班，还是让阿诚送你，前段时间跟踪你的那些人……”
他说到这里，温和的眉眼里闪过一层一闪而逝的阴霾，慢慢道：“就是几个求财的小混混，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这话也就能骗一骗明镜，南歌却是不会相信的。
先不说上海有几个帮派的人敢动她，就只说寻常几个混混就让明楼这么担心，让明诚这几天天天接送她，她一百个不相信。
……
“大哥，香港那边冷不冷啊，也不知道我给明台买的西装他收到没有。”
南歌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轻轻抱怨道：“说好了去那边给我带好玩的，结果这么久了也没见好玩的东西……”
明楼脸色没变，坦然道：“或许是课业太重，没时间吧……大姐，我还有事，今天有个晚会，就不回来吃晚饭了。”
明诚三两口喝下碗里的豆浆，用帕子擦了擦嘴也站起来，拿上搭在椅子背上的外套，摸摸南歌的头：
“我先去上班，明天送你，你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大姐我走了。”
明镜没发现什么异常，抱怨几声：“哎哟，什么公务那么急啊？真是的，多穿点，外面冷！”
“好。”
“知道了大姐！”
明楼跟明诚一前一后走了，南歌慢吞吞眨了眨眼，看向明镜，露出个若有所思的笑来：
“大姐，今天你有时间吗？不如我们去香港看明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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