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临近年关，法租界巡捕房越来越忙，不过好在都是些小偷小摸的案子，倒还用不着南歌跟路垚出马，乔楚生却是忙了个够呛。
南歌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往自己身上披马甲，等忙完以后才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有跟路垚联系过了。
就好像那些小暧昧，小互动只是她的错觉。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跟路垚的这一段感情，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两个人之间刚刚有一点暧昧萌芽，但路垚的态度忽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好像一瓢冷水浇在了爱情的小火苗上。
“噗嗤”。
小火苗说灭就灭了。
男女之间的感情很像是一场博弈，只要有一方停下脚步，那么对方立刻就会有所感应。
南歌意识到了路垚的退却，但她没有说什么，联系到路垚是在路淼受伤后态度才发生的转变，南歌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却没有明说。
一个人如果在一段感情中总是处于主动地位，真的会很累，而在这一段感情中，她想看看路垚会怎么选择。
……
……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南歌又如法炮制，分几次送了三百支盘尼西林到地下党据点，不是她小气，而是数量再多的话恐怕对方也没有能力送出去。
然而明楼的应对倒是很耐人寻味，前三次默默收下了盘尼西林，没有一点反应，后面一次却没有再下令让地下党转移据点，把南歌送去的盘尼西林全盘照收。
南歌意识到这是对方态度变化的一个关键点，于是停止了青霉素供应，开始了按兵不动。
他大哥可是狡猾的老狐狸了，突然转变态度只能说明对方打算对【毒蝶】有所行动，南歌当然要暂时避其锋芒。
更重要的一点是，要过年的嘛。
谁知道除夕这一天的清晨，明镜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桂姨来信了。
在乡下的桂姨来信说是这几年乡下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想回明家做事。
桂姨是从前在明家做事的老仆，明父在世的时候就在明家了，后来才离开了明家回乡下老家去了。
但更重要的是，桂姨，是明诚的养母。
……
……
说起桂姨，明镜也一直说这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桂姨二十出头的时候来上海做工，却被一个姓刘的富商哄骗未婚先孕，她生下一个儿子，但却无力扶养，只能把孩子送到孤儿院去，过了一年她见商人抛弃了她，就去孤儿院把她的儿子接了回来，继续在明家做工。
等这孩子养到十岁，孤儿院院长病重，临死前告诉桂姨，说她养的这个孩子不是桂姨的亲生儿子，桂姨的亲生儿子早就被那个富商买走，桂姨带回家的只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一时间，被蒙骗的愤怒让桂姨由爱变恨，她开始虐待带回家的这个孩子，把孩子关起来百般折磨，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吊在房梁上用鞭子殴打……
如果说这孩子前九年的生活是平淡幸福的，后面的生活就可以说是生活在地狱。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年。
一直到这件事被明镜明楼姐弟俩发现，他们救下了那个伤痕累累被虐带的快死的孩子，将他带回了家，改名字作“明诚”，并将桂姨赶到了乡下。
而这个孩子就是明诚。
……
……
尽管明诚在外人眼里，他是明家的管家，是明楼的得力下属，但在明家，他却是真真实实的一份子，就连当年送明楼跟明台出国留学，明诚也是一起跟着去的足见明镜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
所以当明镜支开明诚，说出桂姨要回来的消息时，明楼一下就变了脸色。
当年明家收养明诚的时候南歌还小，所以她假装不知道桂姨是谁问道：“桂姨？大姐，桂姨是谁啊？”
明镜叹口气道：“桂姨啊，桂姨是阿诚的养母，也是咱们明家以前的佣人，在明家呆了二十几年，是明家的老人了。”
“阿诚哥的养母？”南歌故作不知：“阿诚哥的养母？居然还健在吗？这么些年也不见她来一封信关心关心阿诚哥，我还当她早就去世了呢！”
虐待幼崽的都是渣渣，居然还想回明家？她第一个不同意。
开玩笑，当年要不是明镜救下明诚，明诚真的有可能会死在那个疯女人手里。
明诚当年被桂姨抱走的时候只是个小婴儿，他有什么错？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明镜有些嗔怪道，说完看一眼阿诚离开的方向，冲着明楼小声道：“你呀，也劝一劝阿诚，要不是乡下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桂姨也不会来信求咱们，哎，桂姨也是难啊。”
明楼深知阿诚的性子，皱眉道：“大姐，阿诚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当年桂姨对阿诚做的那些事……”
“哎呀，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呀！”
明镜飞快地看一眼南歌，像是怕她听到一样，快速道：“我也知道，但桂姨也说了她过不下去了，希望咱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一把，阿诚那个性子直，你找机会跟他讲吧。”
明楼微微颔首：“好的大姐，我知道了。”
对于弟弟的听话，明镜很满意，问道：“今天你还加不加班了？今天除夕，早点回来吃饭。”
明楼还没说话，南歌就笑嘻嘻道：“大姐，我晚上有个约会，不过会早点回来的。”
刚从厨房取了盐瓶子的明诚听到这里微微一愣，随后若无其事地拉开凳子坐下，把手里的瓶子递给明镜：
“大姐，你要的盐。”
明镜的注意力全在南歌口里说的“约会”上了，有些犹豫道：“是吗？是跟那个路家的小公子？”
虽然之前路垚给明家姐弟们留下了十分不靠谱的印象，但后来知道那是一场误会，路垚又跟南歌一道在巡捕房做事，明镜才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南歌慢慢喝一口勺子里的白粥：“嗯，我们约好了今晚一起看电影，最近新上了一部白蛇传，看完就回来了。”
一边的明楼好像想说些什么，却被明镜瞪了回去：“你看看你们两个，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也不学学妹妹，年轻人嘛，谈谈恋爱多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我生个侄子我带一带呀！”
三十一岁还只谈了一段恋爱的明楼：……
二十九岁依然母胎单身的明诚：……
膝盖好痛，今天依旧是挨骂的一天。
……
南歌撑着下巴，用勺子戳了戳碗里的白粥，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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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原著里明诚还惨，三岁被收养，五岁被发现不是亲生，被桂姨直接折磨了整整十年，最后是明诚十五岁的时候受不了离家出走，饿晕在明楼上学的中学前面，这件事才被捅出来。
作者垃圾桂姨，不做人！最绝的这货还是日本人的间谍你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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