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明台回家过年让整个家里很是惊喜，而明台对明镜的说辞是港大最近在闹游行，学生老师都没心思上课，他这才抽空回家了。
知道真相的南歌笑而不语。
她现在就想看等明台知道他的上线【毒蛇】就是大哥明楼的时候的表情。
除夕夜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反而让她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于是正月初二的早上，又有一箱被换成小瓶装的盘尼西林被送到了新开张的苏氏诊所门前，这回随药品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张简短的字条。
【足见诚意，希望面谈。】
落款还是【毒蝶】。
大过年的，又是大早上，街道上还没什么人，晨曦的雾气里，只能看见行人匆匆忙忙的身影，拉着黄包车的黄包车夫跑过，穿着白色护士装的女人左顾右盼，快速把那一口箱子收进了诊所，关上了门。
而她没看见的是，黄包车上有人摘下了帽子，远远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在这还能看见熟人。
这个穿着护士装的年轻女人，不正是南歌在车上看到过的那个“成田惠子”吗？原来她也是地下党的人。
至此，南歌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张关系图来，总算是捋清了明楼这复杂的身份。
军统方面，明楼是上海情报科科长，带领至少两个行动小组，明台也是小组其中之一，成员不详。
地下党方面，代号“青瓷”的明诚，苏氏诊所里的医生苏太太，常来光顾诊所以作家身分潜伏的黎叔，还有上次伪装上火车的“成田惠子”。
明楼借着表面身份将这两个身份掩护的死死的，如果不是明楼对她没有戒心，南歌或许还真的没办法知道这些。
……
……
大过年的，七十六号却是一点儿都不肯放假，毕竟汪曼春亲叔叔遇刺的事情在上海滩闹得很大，隔天报纸上就刊登了这则消息。
明镜知道汪芙蕖的死讯后还有些不敢置信，逼问明楼后知道这是真的，高兴地连开了两瓶红酒，还给明父明母上了香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南歌和明台跟着磕了两个头就被明镜赶出了小祠堂，想来明镜是有很多话要跟父母说，南歌没有问，安静地离开了。
……
一离开祠堂，明台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问南歌道：“大哥跟阿诚哥都不在家？”
南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看他一眼道：“你又想做什么坏事了？先说好，我不加入啊。”
明台没好气道：“我是你哥，能带你干什么坏事，再说了，大姐不让咱们出去，这不是无聊吗？”
说着明台就撺掇南歌道：“我知道大哥给我们每个人都买了新年礼物，就放在书房里，怎么样，想不想提前看看？”
想进明楼的书房？原来这货的计划是这个。
南歌不知道明楼用【毒蛇】的身份又给明台传达了什么任务，转念一想，挑了挑眉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好啊，不过大哥书房上了锁，进不去啊。”
明台神神秘秘地摇了摇手指道：“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大哥今天出去的时候门没锁，咱们偷偷进去，找到礼物就走，大哥不会发现的。”
傻孩子，那是大哥故意留给你的破绽啊。
不然就明楼那个谨慎的劲儿，怎么会让别人这么轻松地靠近书房？
南歌相当怜悯地看一眼明台，十分配合地点点头：“好啊，不过大哥不喜欢别人进书房，谁也不许告诉大哥。”
明台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打个响指，眼里都是暗暗的兴奋。
……
南歌为了配合明台，一进明楼的书房就开始认真地找明楼准备好的新年礼物，边找边感叹明楼贴心，连进书房的借口都给明台准备好了，结果明台还傻乎乎的觉得是天赐良机。
哎，小狐狸还是玩不过老狐狸啊。
不过她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打探一下明台的下一次任务是什么。
借着找东西，南歌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明台从明楼柜子里找出的文件一眼，漫不经心道：“找到了吗？我这边什么都没有。”
明台有些紧张，快速把那些文件复原，放回原位笑着道：“没找到，都是大哥工作用的东西，这些都是日文，我看不懂。”
信了你的邪，火车上日语说的那么溜的是谁？
南歌非常认同地点点头：“嗯，确实看不懂，弯弯绕绕跟蝌蚪一样的，走吧，待会儿大哥回来了。”
明台点点头，于是两个“看不懂日文”的兄妹又把那份文件放回去了。
南歌知道明台下次目标是什么了，刚刚那是一份海军俱乐部会员的相关资料，而很不巧，南歌在火车上缴获的那个公文包里的资料，就有一整张海军俱乐部的内部地图。
所以明台下次任务是要去刺杀日本人的谁？
……
……
七十六号，明楼的办公室里。
一名穿着黑西装的七十六号成员正在跟明楼汇报情况，明诚风尘仆仆地走进来，看见后微微一愣，但很快调整表情，严肃道：
“先生，汇丰股票跌停了。”
这是一句暗语，明楼自然知道，故而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对着面前的黑西装道：“你先下去吧，再有情况随时汇报。”
黑西装离开后，明诚顺手关上了门，转身对明楼轻声道：“大哥，毒蝶又联系我们了。”
明楼似乎早有预料，淡定道：“对方消失了这么久，再次出现肯定是有目的的，那边怎么说？”
明诚悄声道：“毒蝶想见【眼镜蛇】一面。”
明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还是试探，对方肯定知道我不可能跟他见面……对方有留下联系方式吗？”
明诚点点头道：“对方留下了一把汇丰银行保险柜的钥匙，我这就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出开户人是谁。”
明楼摇头道：“不，对方行事谨慎，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漏洞给你，查了也是做白用功……静观其变。”
明诚有些犹豫道：“大哥，我在想对方会不会是重庆方面亲共人员，毕竟这么多盘尼西林的供给，不像是寻常人能轻轻松松拿出来的。”
毕竟抗战期间，弃暗投明的军统也不在少数。
明楼皱了皱眉，显然他也想过这个可能性，点头道：“还是让黎叔他们多加小心，先静观其变，看看这个【毒蝶】后续想做什么，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允许私自联系对方。”
明诚记下了，忽然想起什么有些担心道：“明台……”
明楼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沉默了，慢慢道：“计划已经开始了，就决不能停下。”
语气充满了悲怆和深沉。
明诚喉头一紧，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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