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七脉会武第二轮共三十八场，角逐出前十四强之后再抽签决定下一场比试，直到取前四强，争夺魁首。
这一日南歌遇到对手乃是风回峰的彭昌，此人使一柄火铜铸造的铜钩，一招一式着实难缠，上头几位首座看着，她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能接连两次使用九霄御雷真诀，所以南歌干脆舍弃雷决，准备以招式取胜。
“沈师姐，不必对我留手，彭某上台就是为了一睹师姐本命灵剑风采，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请赐教吧。”
彭昌一撩衣摆，手中双钩起势，目光灼灼地盯着南歌。
风回峰首座曾叔常精于十八路兵器，且痴迷于炼器，门下弟子也都对炼器之术粗通一二，曾叔常的宝贝儿子曾书书更是上好的火木双灵根，天赋异禀，总是能炼制些奇奇怪怪的法器来。
“彭师弟说笑了，擂台之上虽分高低，却不论生死，同门之间怎会下死手？听闻彭师弟一手双钩刁钻无比，总是能出人不意，今日正好领教一番，请。”
南歌伸手拂过腰间剑鞘，红穗轻动，秋水已经在她掌中。
“那就不客气了，彭师弟。”
南歌温婉一笑，手中长剑轻舞，灵巧无比地刺出几道剑花，看着软绵绵的，却实际暗藏玄机。
“来的好！”
彭昌不敢有半分大意，虽然他已入金丹，但还是不敢小瞧了这位沈师姐，对方无本命剑的时候就已经是“金丹之下再无敌手”，眼下有了与心意相通的本命灵剑之后，只怕是更难对付。
看来，只能以攻为守，占一个她与本命灵剑磨合还不够的便宜了。
南歌剑招纯熟，剑光四射，彭昌招式刁钻，一手铜勾练得炉火纯青，兵刃相接发出金石相撞的声音，剑影之中似乎都瞧不清二人的身影。
“沈师姐加油！！！”
田灵儿站在擂台之下，眼里放光，拼命扯着一边陆雪琪的袖子：“陆师妹，你看到了吗，那就是沈师姐的本命灵剑啊！好漂亮啊！！”
那是一柄雪白的长剑，剑身深邃，望过去如一汪秋水，剑尖所指，便是一道凌厉无比的寒意。
陆雪琪关注的却不是剑的外观，而是剑本身。
相较于田灵儿，身为天琊剑这一代剑主的陆雪琪，眼里看到的却是漫天的剑意。
虚空之中，青衫少女背后，似乎有能剑指山河的深厚剑意冲天而起，直指山河，甚至压得她手中天琊剑都震动了几分。
可再去探却又消失了一般，那一把剑又变成了普通的模样，只是瞧上去闪动着熠熠寒光。
“沈师姐的剑……好剑。”
陆雪琪轻轻吐出一口气，她不知道方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一柄降生不过半年的灵器，怎么会有那样浓厚可怕的剑意，但心里已经对下一场比试充满了期待。
……
……
曾书书同张小凡的比试还未开始，他二人一个对阵龙首峰的方超，一个对阵朝阳峰的楚誉宏，曾书书倒是没什么压力，故而带着张小凡过来看南歌比赛。
“小凡，听说沈师姐的剑乃是她自己炼制，搜集五十年的珍惜材料才得的这一柄本命灵剑，果真是难得一见，瞧上去可比我的轩辕剑好看多了！”
曾书书探头探脑，旁人要是听见他这话只怕是要被气死。
轩辕剑虽然比不得诛仙剑，但好歹也是同天琊剑，七星剑那样的名剑并列的佩剑，怎得在曾书书口中就这样被嫌弃？
张小凡却是没说话，紧紧盯着台上那两道如燕雀般翻飞的身影，若有所悟：“这是……入门后的基础剑法。”
曾书书看一眼摇头晃脑道：“还真是，你说我要是跟沈师姐把那秋水剑借来瞧一眼怎么样，听说啊，那剑可是用千年玄铁打造的，还有还有，前些日子听戒律堂的师兄说，苍松师伯可是送了好大一块昆仑树心给沈师姐，哎呀，想想就觉得心痒难耐啊！”
曾书书的话张小凡没听进去，只盯着台上看，双拳握紧，呼吸急促，他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骤然一亮。
“是了，沈师姐说过，擂台之上本就是比试，只要我赢了对方怎样就好，这一套基础剑式，却是我的机会。”
张小凡入门多久，便在大竹峰后山劈了多久的竹子，旁人都在修行心法第四层，第五层的时候，他还是在第一二层死磕，但这却正是他最大的优势。
修为不够，那就身手来凑，他不想再被人家耻笑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厨子了。
张小凡暗自下了决心。
……
……
擂台之上，南歌脚尖轻点，滑过擂台边沿，腰肢一扭便跳上旁边的石柱之上，窥见台下专心致志观摩比赛的张小凡，看他似有所思，微微一笑，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彭师弟，得罪了。”
南歌单手一撑，借着力道游鱼一样飞身上前，一脚踩在彭昌的肩上跳起，手中秋水便挑飞了彭昌手中的铜勾，飞出几丈。
兵器落地，彭昌心服口服，真心实意地拱了拱手道：“沈师姐身手，功法皆不在我之下，方才那一招燕返之法，受教了。”
台上，曾叔常轻叹一声，再看一眼南歌，忍不住转身对道玄道：“掌门师兄，沈南歌这丫头可真是叫人意外，越阶对上彭昌竟然还游刃有余的模样，看来这丫头定然能进入前几了。”
道玄与有荣焉般地摆摆手，谦虚道：“这丫头不过是占了武功身手的便宜，若是单轮修为术法，却是比不过彭昌的，那一日能使出威力如此巨大九霄御雷真诀，想来也是凑巧而已。”
水月捧着一杯茶，淡淡道：“武功身法难道就不是练出来的么？修为差可以跟上来，但这对剑意的领悟却不是谁都能有的，万师兄的徒弟，怎会真的不堪？”
商正梁还有曾叔常跟见鬼了一样瞧着水月，要知道水月一向不肯承认道玄代死去的万剑一收徒这件事，怎么今天转了性子了？
其实水月不解释，他们倒也能猜出几分。
往日南歌行事作风像极了年轻时候的道玄，为人处世八面玲珑，行事小心，不似万剑一年轻的时候血性方刚，敢只身一人携带斩龙剑闯入魔教诛杀魔教中人，但经历碧火天冰湖一事后，众人才发现，这丫头温婉的表面下，藏着一颗同万剑一一模一样的心。
简而言之，不服就干。
……
……
南歌走下擂台，迎接她的正是萧逸才，他今日换了一身白袍，自是风度翩翩，唇边带着一抹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师姐方才的剑法精妙无双，日后逸才定要多多向师姐讨教才是。”
南歌看着他温和的表情，忽然想起来段雷提起萧逸才给她准备的生辰礼一事，眨了眨眼，试探道：“萧师弟——”
忽然人群中传来惊叹之声，还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南歌注意到在场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不，准确的说，是落在了她跟出场的林惊羽身上。
林惊羽的腰间，佩着一把碧绿仙剑，那剑身有龙形环绕，剑刃清清如秋水，瑞气蒸腾，碧绿如水，光芒万丈。
是斩龙剑。
万剑一曾经的佩剑，斩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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