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齐昊同田灵儿回来了,与他们一起到渝都城的,还有大竹峰首座田不易跟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师,以及百余名青云弟子,修为皆在筑基之上,足以见得青云对此事的看重。
“师父,您如何也来了?”
陆雪琪上前一步,平日里冷冰冰的脸上竟带出几分淡淡的笑意,一边的曾书书看的眼睛都直了,林惊羽伸手行礼:
“惊羽见过田师叔,见过水月师叔,没想到渝都城之事居然同时惊动了二位师叔。”
“齐昊护送回青云的异血牵扯重大,眼下这已经不是你们小弟子能管的事情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由我们两个老家伙处理……嗯?怎么不见我家老七?”
田不易胖墩墩的身体灵活地转了一圈,环顾四周不见张小凡,便去问曾书书,曾书书也不敢直言张小凡去寻碧瑶了,眼睛一转谎话张口就来:
“哎呀田师叔,小凡啊,小凡跟天音寺的和尚出去帮忙抓捕万毒门弟子了,眼下还没回来呢,要是他知道您老人家居然都下山了,那还不高兴坏了,您等着啊,我这就去给您找他去!”
“且慢。”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曾书书后背都凉了一下,一转头就看见他爹曾叔常黑着脸站在背后,腿都快吓软了:
“爹?!!您怎么也在这啊?!!”
“怎么,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若我不来,还不知道这万毒门的居然敢对我曾叔常之子下手,哼——”
曾叔常一挥袖子,看了看曾书书不客气继续道:“外面都在传你外祖昏迷不醒,你表哥失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歌跟逸才呢?他们二人为何不在此处?”
“这个……”
曾书书哑火了,也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哎呀,这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外祖告诉您吧!要是我说的话,您又要说我胡闹了。”
田不易水月皱了皱眉,看向田不易,两人不约而同地心里一沉。
……
……
“胡闹!果真是胡闹!那万毒门的毒神老儿一手毒术阴狠毒辣,纵然是我撞上也要谨慎再谨慎,他们两个元婴未入的弟子,竟然跑去万毒门自投罗网,谁给他们的胆子!!”
田不易气得直拍桌子,一双厚厚的肉掌似乎察觉不到疼痛一般,林惊羽拱了拱手替南歌跟萧逸才说情道:
“田师叔,想必老城主已经原原本本将近日发生之事告知,前有这万毒门于渝都城之中投毒,后又有鬼王宗的人企图复活兽神,沈师姐也是为了这渝都百姓,才……并非师姐为了邀功,还请师叔明鉴。”
捉住秦无炎之后,老城主担心万毒门狗急跳墙直接对城中百姓下毒,逼迫他说出万蝠古窟入口所在,故而接受了南歌的提议,追踪秦无炎,找到魔教在城内的内应之后再一网打尽,只是大家都没想到,去地牢救走秦无炎的竟然会是李洵。
田不易盯着林惊羽看了两眼,看到他腰间的斩龙剑,不知是什么意味地嘀咕两声:“……不是一个师父,却教出来一个性子……也难怪……”
曾叔常看气氛有些压抑,笑着打圆场道:“林师侄误会了,田师兄不过是担心南歌同逸才这两个孩子,毕竟若是鬼王宗的鬼先生真的参与了复活兽神之事,那他们两个就危险了。”
水月在一边冷哼一声斥道:“魔教都没什么好东西,我看他们跟那万毒门之人是一伙的,不管是冲着黑心老人的秘宝还是冲着复活兽神,决计不能叫他们活着离开渝都城!”
一边的陆雪琪抿了抿唇,想起碧瑶也算是跟他们有过几面之缘,不似什么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之人,有心开口求情,却不知如何开口,一边的林惊羽不动声色地用剑鞘提醒她,她醒悟过来,自家师父一向嫉恶如仇,若是知晓了碧瑶的存在,势必会出手,这才不吭声了。
两人这一番小动作叫上头的田不易看了个明白,他略微一思索,便吩咐道:
“既然万毒门如此不择手段,想来他们已然是知晓了什么消息,恐怕不日魔教就会有大动作,我与师弟师妹镇守此处,若有必要,还是要联系焚香谷之人,毕竟李洵是他们的弟子。”
“南歌丫头跟逸才都是心有成算的,定然会想法子传信回来……”
“至于你们几个,就乖乖地呆在城主府,不可胡来,眼下恐有大乱将至,这渝都城,就是那魔教的第一战啊……”
一番话说得众人心头都压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第三次正魔大战过去还不到两百年,魔教竟然又要同中洲开战了么?
战争的阴影笼罩在他们头上,要知道上一次正魔大战过后百余年,战死的青云门弟子魂魄在虹桥之下鬼哭了几十年,还是天音寺的高僧出面超度了亡魂。
又要打仗了吗?
……
……
“……很有可能。”
空桑山上,萧逸才往面前的火堆里扔了两条柴,又把手边的柴木细细地折了,才继续道:
“虽然上一次正魔大战,我青云门力挽狂澜,以诛仙剑拯救苍生,大伤魔教元气,但这百年来魔教休养生息,似有卷土重来之迹,若南歌猜得不错,那鬼王宗复活兽神便是为了入主中洲,第一个要覆灭的,定然是青云门。”
南歌抱着膝盖坐在他身旁,看着火堆里跳跃的火焰,相当无奈地叹口气:“打什么打,天天认真修炼努力飞升不好吗?是仙界的蟠桃不好吃,还是琼浆玉液没什么诱惑力?”
“你倒是从哪里听来的,仿佛你去过一般。”
萧逸才用手边的木棍拨了拨火堆,测了测身子,用后背替她挡住山间夜风,眼里流出几分悲悯来:
“魔教之人大都是被正道通缉,心狠手辣之辈,万毒门毒神曾经为炼制蛊毒,屠杀了三座城池的凡人,犯下滔天大罪,我辈之人,见之必诛,也好慰籍地下亡魂,也对得起入门之时立下的誓。”
南歌望着萧逸才,往他身旁靠了靠,撑着下巴十分认真地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直把萧逸才看到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
“怎,怎么,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不,我只是觉得,道玄师叔选你做未来掌门,看中的便是你这颗悲悯之心吧。”
南歌歪了歪头,眼睛弯起来,笑得十分惬意:“恰好,我也超喜欢你这一点的。”
萧逸才:“……”
“我,我去守夜,南歌你先睡,待,待有动静了我叫你便是。”
萧逸才同手同脚地站起来,背对着南歌的脸上,弥漫起粉色的红晕,一直漾到了脖颈处,平日里温和谨慎的大师兄,此时露出了可以称之为“羞涩”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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