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结婚报告批下来以后,南歌和顾一野分别给双方家长打了电话,两个人谈了这么多年恋爱,一直因为各种原因耽搁下来,这会儿一听两个人结婚报告批下来了,恨不得让他们原地结婚。
顾一野今年快三十了,顾父知道他的性子没怎么催,但南歌家里头都快因为她的婚事愁白了头发,要知道她三哥的孩子今年都七岁了,南歌还不打算结婚,沈母能不愁吗?
所以两家一合计,干脆先在部队上请相熟的战友办一桌酒席,年轻人热热闹闹一番,等沈,顾两家再商量商量,再正式在家里结一次婚,在亲戚朋友那里也有个正式的说头。
南歌就是怕麻烦,所以连医院的同事都没请,就请了之前的战友们,在张飞夫妇开的饭店里包了几桌酒席,高粱,江南征,已经提干的秦汉勇,赵红樱,还有张飞,牛满仓,来的都是相熟的老战友。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结婚当天,哭的最厉害的不是江南征,也不是赵红樱跟童冰,居然是高粱这货。
“呜啊啊啊,我跟你们说,我高兴啊!!我今天,嗝!高兴啊!!”
“他俩,他俩结婚,高兴!我跟我老婆一直盼着啊!你说说,忙得连结婚都没时间的两个人,好不容易结婚了,我这做兄弟的能不高兴吗!”
“我哥们,跟我最好的朋友,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啊呜啊啊啊,我跟你们说,今天都喝,喝高兴了,喝不高兴谁也别想走嗷!”
“我的老家,就住在那个屯,嗝!我跟你们说,顾一野这家伙啊,用书上的话来说,就是闷骚啊,他当年暗恋人家小沈,愣是憋了一肚子不敢告诉人家,还给人家写了——唔唔唔!”
当高粱第三次以“我跟你们说”为开头时,旁边几个人眼疾手快地扑上去,一把把人给摁住了,捂嘴的捂嘴,锁喉的锁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大型斗殴现场。
“快把这家伙给我扔出去,江南征呢?她男人她不看着点?不是东北人吗?怎么酒量这么弱?高粱,你不行啊!”
秦汉勇是高粱跟顾一野的老连长了,今天难得战友们能聚在一起,这会儿他喝得满脸通红赵红樱也没说他。
是的,秦汉勇跟赵红樱在一起了,南歌军医大学毕业的时候就打了结婚报告,虽然平时聚少离多,但还是恩爱的很,有时候南歌还能看到一向冷静克制的赵红樱扯着秦汉勇的耳朵臭骂,谁也不知道当初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是怎么走到一块去的。
“就是!高粱你不行啊!这才一瓶没喝完你就倒了?酒品即人品,哈哈哈,老高你这人品不太行啊!”
大着舌头的张飞笑得直拍桌子,他当年在那场战役中炸伤了一条腿,虽然不影响走路,但还是因病退伍,回老家去了,这两年也在战友的帮助下,开了这家“老兵饭店”,生意还不错。
“哈哈哈哈,高粱,人家顾一野结婚,你在这掉眼泪,咋跟小媳妇一样的!”
牛满仓笑得最夸张也是最大声,刚刚打完电话进来的江南征看着这场景,当即就发了飙,上前一步揪着高粱的耳朵就痛骂起来:
“你干什么呢!都说了酒量不行别在这逞强,人家两口子大喜的日子,你这嚎什么嚎!给我下来!”
江南征被调出二三四师之后,几经辗转进了文工团,后来又进了通讯学院学习,现在在三六五师做通讯连连长,这几件脾气也暴了几分,常常把高粱训得直咧嘴,但两个人就这样还没离婚,也是真爱了。
江南征一进来,老战友们都笑起来,一个劲儿地起哄:
“老高,快跑吧,你家母老虎来了!”
“哎呀高粱,别怕,老话怎么说的来着,遇见困难迎头直上嘛!”
“哈哈哈哈,高粱你小子也有今天,在部队上横的很,在家里头就是个耙耳朵。”
一群老战友都笑嘻嘻地拱火,偏偏高粱力气大,喝醉了还能左拐右拐冲出包围圈,闷头往前头跑,边跑边喊:
“我——苦啊。”
“顾一野那个禽兽,每回演习期间跟他老婆吵架,丫就逮着我们猛揍,回回这样,回回这样!!你俩小吵怡情,大吵——伤老子的身啊!”
“我跟你们说——别看他这样,那会儿还贼文艺,给人小姑娘抄了一首特闷骚的诗来着——咋背来着?”
话没说完,就让人一把摁地上,双手反剪,一个抱摔躺地上了,江南征看坐在一边淡定吃菜连发丝都没乱的南歌,提着高粱这货耳朵就出去了。
顾一野相当淡定地站起来,拍了拍有些褶皱的军装,假装无事发生。
一群人还要起哄,这位就睁着清冷的眼扫视一圈,揉了揉手腕,阴恻恻道:“好久没见面了,要不出去练练?”
一群人该吃吃该喝喝,假装都没听到。
开玩笑,顾一野这货记仇的很,保不齐以后演习就碰上了,还是低调点,低调点。
也不知道桌子上到底是谁嘀咕了一声:“哦,想起来了,那诗是不是叫宋建设没收了来着?”
兴许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当年的知情人眼神都古怪起来,咳嗽一声:
“咳咳,吃菜吃菜哈!”
“来来来,喝酒喝酒。”
“新婚快乐,新婚快乐,三年抱俩,五年抱四哈!”
“来来,喝!”
张飞的妻子阿秀有些好奇,扯着丈夫的袖子低声问道:“飞伢子,咋个都不讲话了嘛!什么诗啊?”
张飞哑巴了,一向憨厚的脸上憋出两团红来,“这个,这个,忘了,都忘了。”
开玩笑,当年顾一野在笔记本上抄诗让督察发现,秦汉勇跟宋建设把这件事摁下来了,所以没人知道,这会儿再提起来,张飞这个大老粗就只记得“解扣子”了来着。
哎呀呀,真是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
……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晚上顾一野扯掉新房里沙发的罩布,准备睡沙发的时候,就看见南歌抱着个枕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解扣子?什么解扣子?为什么我没有看到那封信?”
顾一野:……
年轻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给自己喜欢的人送那首诗?
但任他再铁石心肠,也终于败在了南歌的撒娇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回忆着那首诗,轻轻念诵起来:
“我相信你,我的灵魂,你是我的另一半,我不会贬损你,也决不会让别人贬损你……”
念到这,南歌发现一向一本正经的顾一野竟然有些紧张,避开她的目光,又慢慢道:
“我们懒懒地躺在草地上,我解开了你上衣的第一粒纽扣,
不想有言语,不想有音乐或节奏,不想有任何习俗或训导,
不想有任何其它的东西,
让我沉醉在这片寂静中,沉醉在你铜管乐一般浑厚的嗓音中……
记得另一个透明的夏晨,我俩躺在一起,一起,一起……“
念到这里他似乎说不下去,干咳一声正色道:“后面的忘了,都过去多少年了,忘了。”
“忘了?”
南歌摸着下巴调侃道:“你顾一野,顾大连长还能忘记?”
这首诗确实挺野啊,没看出来顾一野竟然这么大胆啊?
顾一野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一把将人拉过来摁在腿上,用腿把人牢牢禁锢在怀里,不让她再问。
南歌睁大了眼,愤愤不平地扯住他的脸,泄愤一样一口咬住了对方的耳垂不放,含含糊糊道:
“不告诉我后面是什么,我就不放开!”
孰料顾一野低声笑了起来,反手扣住她的头,把手指塞进她牙齿里,捏着她的下巴,眼里有暗光浮浮沉沉:
“不是对解扣子挺感兴趣的吗?那……研究研究?”
“……顾一野,你个禽兽。”
“嗯,乖,我是禽兽。”
“……你个王,王八蛋……唔。”
……
……
后面的故事还很长,长到过了一辈子,而在故事的开始,谁也没有想到,彼此不是对方生命的一个过客,而是全部。
他们不是彼此的救赎,也不是彼此的宽慰,他们是一双生长在戈壁之上的白杨树,互相搀扶,互相依靠,扎根地下,并肩而行。
还好他们没有错过彼此,而是牢牢抓住了对方,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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