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叮——”
很快，整座小楼上方的灯光熄灭，小楼里忽然变暗了几分，却没有人惊慌，更有人发出催促之声：
“沙曼姑娘！快些开始吧！”
“就是啊！我已经等不及了！”
“今日有什么好宝贝！拿出来瞧一瞧！”
南歌十分精准地找到出声之人，发现这楼里很多人仿佛是熟客，已经了解了楼内的规矩流程，还有一些人跟她一样，脸上也戴着面具。
三层跟他们呆着的包房一样，都是敞开的，能很好的瞧见场内的动静，二楼则是桌子，每位客人一桌，至于一楼，那就都是楼里的人了。
忽的一点灯亮起，灯光打在场中央的台子上，能看见换了一身衣服的沙曼就站在场中央，她一身紫衫，还有一道烟黄色的轻纱披帛搭在身上，更显得沙曼身材玲珑有致。
沙曼莞尔一笑，也不知楼内有什么奥妙，也不见她多大声说话，她的声音就传到了每一间包房前，“诸位客官，贵客已经到齐，咱们这便开始了。”
她有意无意扫过三楼南歌所在包房的方向，转身打了个手势，便有人呈上一只木盒，打开后是一件精美绝伦的华冠，上面八颗东珠莹润无比，又有十二步摇晃动。
无情的脸色一变，手指在轮椅上慢慢敲击起来——如果金剑跟银剑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无情这是动怒的前兆。
“这里绝对不是新搭建的，更有可能的是这里的主人只是借了一个神仙楼的名号，外面的如愿楼只是幌子，真正的核心是这个拍卖场。”
南歌半分不怕身旁的姑娘听到她说的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无情脸更黑了。
……
“今日第一件宝贝，便是这镇国十二步摇，传闻乃是当年萧太后所爱，后来辽国覆灭，这宝贝便无影无踪，今日与诸位有缘，还请多多捧场。”
沙曼笑吟吟的，那只步摇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上面甚至有十二只鸾凤振翅欲飞，只要不傻都能看出来这东西八尺八成跟皇宫内院脱不了干系。
但在这楼里的人似乎一点都不顾及，开始叫价，到最后以千两黄金的价格落入一个穿着彩衣的绝色美人手里。
无情盯着那彩衣美人看了半天，心里对此地背后主人的胆大包天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你见过那样东西？”
南歌掀开面具一角，往嘴里塞了一粒小姐姐们剥好的葡萄，瞧着无情的脸色难看，忍不住猜起来：“难道是什么赃物不成？”
无情声音像是淬了冰一般寒冷：“此物为三年前大内丢失的镇国十二步摇，六扇门追查三年，一无所获。”
南歌“哦”了一声。
这个“一无所获”就很妙，皇宫大内丢失物品，贼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不说，现如今这样赃物又光明正大地当着无情这个天下第一神捕的面被拍卖，啧，背后的人是要搞事情啊。
无情认出了那个美人的身份：“公孙大娘，红鞋子的人，也在六扇门的通缉令上，赏银千两。”
南歌也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传闻此人精通易容，在江湖上四处开小号，什么“五毒娘子”，“女屠户”，“桃花蜂”，“销魂婆婆”都是她的马甲，她最爱的是扮作孤苦无依的老妇人，在深夜里叫卖剧毒的糖炒栗子，不知多少无辜路人死在她手里。
一边有个姑娘弱弱提醒道：“客人，楼内不可打斗，否则会被丢进蛇窟喂蛇……”
其余几个姑娘听到“蛇窟”这个词，皆是抖了一抖，显然也怕极了这所谓的“规矩”，仿佛对楼主有着极深的恐惧。
南歌倒是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过一会儿她想了想继续问无情：“那要是抓住她，那只步摇花冠我能自己留下吗？”
无情十分冷酷：“不行，此乃皇家之物，明知其来历而私藏，违者砍头。”
南歌又“哦”了一声，摸摸脸上的面具：“一千两就一千两吧，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你等会儿。”
无情还没来得及问她要去做什么，就看南歌三两下混进了人群，不见了踪影。
……
……
“扑腾。”
无情面无表情地看着南歌拎进来然后扔在地上的“人形茧”，一时觉得语塞，沉默半晌才开口：
“这是……”
“公孙大娘啊，我的一千两记得出去给我。”
南歌平平淡淡道，顶着那四个服侍的姑娘惊恐的眼神继续坐了回去，捏着瓜子慢慢磕。
无情的脑袋空白了一瞬，而后推着轮椅往前，附身撕开“人形茧”头部位置的绸缎，一道寒光从这人口中喷出，无情轻轻松松捉住，那是几枚细细的梅花针。
他辨认了几番，发现果真是公孙大娘，心情复杂地看向南歌：“你是如何捉住她的？”
南歌毫不在意：“我跟她说抓了上官飞燕的无情就在楼上，她就乖乖跟我来了，估计她也知道这楼里的规矩，所以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我点了穴。”
被绑住的公孙兰目露愤恨，显然也没想到楼里居然真的有人敢坏了规矩动手，“唔唔唔”叫个不停，像是在骂人。
“别叫了，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说不定还能落个全尸。”
南歌在一边“好心”道，那几个姑娘看她的眼神跟看魔鬼一样。
……
……
“你就是陆小凤？”
就在“如愿楼”之外，迎客的粉衫姑娘睁着眼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红袍子的男人，脸上满是狐疑：
“传闻陆小凤有四条眉毛，可你只有两条，你不是假扮的吧？”
陆小凤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七童，你瞧，现在可真是没人能认出来我了。”
站在一边牵着粉团的花满楼也只是微微一笑调侃道：“看样子日后你要改名，叫做两条眉毛陆小凤了。”
那粉衫子姑娘犹自不信，但不知道想起什么，眼里滑过一个有些恶毒的笑，仰起头甜甜道：
“你真的是陆小凤？你们要进这如愿楼？”
陆小凤跟花满楼对视一眼，他们原本是追着铁鞋大盗而来，却没想撞上了所谓的“神仙宴”，猜疑铁鞋很有可能也混进了这忽然出现的“如愿楼”，才起了入内查看的心思。
只是不知道这冒牌的“如愿楼”背后的主人是谁，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吸引各路江湖人士，纵使此刻美人在前，陆小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跟好友似乎又卷进了另一个大麻烦之中。
“但愿西门脚程快一些，能在麻烦找上我们之前赶到这里。”
陆小凤嘀咕一句，转头问那个带路的粉衫子姑娘：“不知姑娘芳名？”
那姑娘笑得十分可爱俏皮：“我叫牛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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