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地宫建造的无比复杂,当初南歌也是挖了好几个盗洞才把那些陪葬品带走的,好在因为方才地动山摇,底下的机关都废了一半,南歌跟丰兰息才顺利摸到了主墓室。
【宿主,断魂门这锅背的也太冤枉了吧?你到底打了多少个洞啊?】
粉团子跑到外头一看,断魂门杀手全让冀州烈风军围堵绞杀了,江湖人士跟军队对垒那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骑兵重装一出,什么高手都得被绞成肉泥。
“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风惜云跟玉无缘比武就只有我们几个内情人知道,断魂门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他们明显就是冲着丰兰息跟风惜云来的,他们又是怎么知道丰兰息来祭拜友人不会太设防的?”
南歌略加思索,很快找到了其中联系:“要么就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要么就是玉无缘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粉团子万分惊恐:
【不会吧?玉无缘不像坏人……吧?】
“他是天人玉家的人,虽然他总说不认天命,但实际上在他眼里,若是能牺牲一人,一镇,乃至一城即可拯救苍生,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南歌淡淡道:“他生来就有种稚子般的残忍,他看不到那些人的痛苦,反倒是觉得牺牲是有必要的——”
南歌停下了脚步。
主墓室高台之上,莲花形状的石阶一层一层绵延而上,属于公主的九层棺椁安静地停放于此,仿佛从来没有人打扰过一般。
墓室中有长明灯,此时还幽幽的亮着,这是设置的机关,灯下底座内有油池,再亮十年都不成问题。
丰兰息只觉得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只是小心翼翼地护着身旁的南歌,视线扫过主墓室空空荡荡的供台,忽然就反应过来了,脸色有些古怪:
“墓室之中……为何如此……冷清?”
他说得都是含蓄的说法,这哪里是冷清,分明就是一副土匪过境的样子,陪葬的大小器物一件没有,就连原本应该放在供桌上的器皿也都消失不见。
南歌:“……”
这就有点尴尬了。
你不问我们还能是好朋友。
丰兰息皱着眉,显然想不通为什么堂堂一州公主的墓室里竟然连半件像样的陪葬品都没有,复而又看看南歌,似乎觉得在她身上得不到回答,怕她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干脆道:
“不必担心,这都是冀王要担心的事,我们尽快找到白风夕他们离开这里——”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南歌的脸上:“你……面具丢了于你可有什么大碍?亦或者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南歌恍然对方估计是误会了,想了想面具是自己掉的,应该不算“故意暴露身份”,便坦然道:
“应当是无碍,从前我戴面具也不过是因为师门规矩有些古怪,如今都被你看到了我的模样,自然便不用戴了。”
丰兰息思索片刻:“也好,支山是冀王的地盘,你……你还活着的消息定然不会传出去,只是当年前冀王联合天人玉家毒杀青鸾公主的消息天下皆知,我担心——”
南歌明白他的话里的未尽之意,当年皇朝蛰伏三年,以先冀王毒杀亲女为由废除老冀王上位,若是她还活着,皇朝囚禁生父之事便师出无名,实属大逆不道。
丰兰息是担心皇朝会为了冀王之位杀了她,她却不能反驳,否则就暴露了自己其实什么都记得的事实。
“你方才也说了,青鸾公主身死天下皆知,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一两个相似之人又有什么稀奇。”
南歌径直向前走,丰兰息似乎笃信自己还留有从前的记忆,几番试探,简直叫人防不胜防。
丰兰息眼里滑过一丝遗憾,复而眼神闪了闪,表情有些隐隐的愉悦。
果然,她还是当初那个她,一点都不好骗。
见自己的“小计谋”落空,丰兰息主动转移了话题:“这墓室之中空空荡荡,难道冀王也知你假死脱身之事……不,不对,若是冀王知晓,又怎么会任你流浪在外——”
两个人忽然同时停下了脚步。
长长的甬道里传来有些慌乱的脚步声,丰兰息不动声色地想要护住南歌,却被对方反手一拦扯在身后。
“你退后,万一是冀州将士,他们瞧见我还不敢痛下杀手。”
南歌冷静道。
丰兰息含笑点点头,慢慢后退,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身前之人的“保护”。
脚步停顿了下来,少女试探的声音响起来:
“沈公子?是沈公子吗?”
“师妹小心有诈!”
是白琅华跟修久容的声音。
……
……
白琅华年纪还小,又是天霜门门主娇养着长大的,如今一天之内遇到地宫塌陷,断魂门追杀以及跟师姐失散,能忍住不哭已经是极限了。
“我们掉下来的地方是一片大湖,可是师姐还有玉无缘公子跟我们失散了,我和久容找了许久出路,又撞到了几个断魂门的杀手,好不容易才借着地宫里的机关逃了出来。”
白琅华见到南歌,一股脑儿把两个人的遭遇全说了,后知后觉地发现南歌脸上的面具不见了,登时瞪大了眼:
“沈,沈公子,你,你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墓室之中长明灯幽幽,南歌常年不见日光的肤色带着些冷透的白,恍若没有血色的玉雕,也难怪白琅华这么诧异。
南歌恢复了正常女子说话的声音,拍拍小姑娘的头安慰她:“叫我沈姐姐吧……说来话长,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记得你们师姐跟玉无缘向哪个方向去了吗?”
白琅华跟修久容没见过当年皇歌的模样,自然没有多诧异,只以为是南歌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才隐瞒身份。
“好,好像是那个方向——”
白琅华犹豫着看了一眼丰兰息,她知道黑丰息素来与师姐不合,不知道要不要带他们去找风惜云。
丰兰息忽得笑起来,唇角有几分讥讽:“你师姐若是独身一人还安全些,若是跟那玉无缘在一道才算是危险。”
“你瞎说,玉无缘乃是天下第一公子,师姐跟他在一起会有什么危险?”
白琅华下意识反驳,却被一边的修久容扯了扯衣角。
“那你以为,今日这断魂门杀手如何出现的如此蹊跷?”
丰兰息漫不经心地瞧了白琅华同修久容一眼,才对南歌道:
“你不是要去救人?正好我也想会一会这位天下第一公子,不若一并前去?”
南歌惊诧于丰兰息的敏锐,但仔细想想对方的隐泉水榭针对玉无缘多年,说不定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你是说,玉无缘跟断魂门有关系?”
丰兰息点点头,在她额前轻弹一下:“还不笨,没有被那人表象所迷惑。”
修久容小声在白琅华耳边道:“师妹,方才那些断魂门杀手对玉无缘留了手,我看的一清二楚,他一定不是什么善类,小心才好!”
白琅华有些恍惚,显然不太相信那个温文尔雅的天下第一公子玉无缘有可能是断魂门之人,但她也不傻,仔细想想就能发现一些维和之处,不由再度瞪大了眼:
“这么说来,这公主墓之中的陪葬品,也是断魂门盗走的不成?!”
修久容恍然大悟。
丰兰息皱了皱眉。
南歌一脸笃定:“……对,一定是这样,除了断魂门谁还会干这么没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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