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没有然后了,他们就这样认识了,一直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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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零年四月二十号,祁拾第一次遇见林愫
也许与她曾擦肩而过,只是祁拾淡忘了,她不记得了,甚至连林愫的名字也唤不出
她是陌生的,陌生的林愫成为同样陌生的祁拾的前桌
祁拾睨着林愫,她披散着发,整齐的校服白袖上有几道白印,不浅不淡的妆容涂抹在林愫面颊
祁拾撇眼,她对这幅模样的女孩无感
这里是市高中“文重”,就连一向不把学习看得多重的祁拾都不由得顶着压力应对一次又一次的频繁考核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她无能为力
高考是她唯一的出路,成绩是她唯一的资本
林愫“同学,试卷”
林愫将一沓厚重的地理试卷整齐地摆在祁拾桌面,祁拾停下手中的笔,慌乱里抬眼,朝前桌的她挤出一抹微笑
祁拾“谢谢”
语气很淡,一声“谢谢”全然没有半分谢意,只不过是客套话
只是林愫仍是摇摇头,当真了,朝祁拾眨眨眼
林愫“那个,我叫林愫,情愫的愫”

她有一双很会笑的眼睛,几分毛燥的发又显得十分可爱
祁拾不知所措地“嗯”了声,傻里傻气地晃晃指尖的黑笔
祁拾“祁拾,拾荒的拾”
这幅模样,就当是认识了,祁拾以为
林愫笑着转过身,在抽屉里胡乱抓了一把,七彩的糖果塞进祁拾掌心,糖纸隐隐烁烁,像星星
祁拾望着掌心的糖果,一句“谢谢”哽咽在喉咙
祁拾“不用了,我不喜欢吃糖”
她一向牙不好,也不爱吃甜食
林愫点点头,闷闷地“哦”了一声,接回祁拾手中的糖果,依旧笑笑,她转过身
祁拾望着她的背影,林愫有几分落寞
祁拾心头压着一口气,她不会说话,不论对谁,不论如何
心底有几分愧疚,对林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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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拾浑浑噩噩地犹豫了一节课,直到打响下课铃,她才记起这节课间要把笔记本交到棠鸢手里,那个理科班的女孩是她在这所严密的高中唯一的好朋友
棠鸢在七班--四楼,祁拾在十八班--一楼,疫情突如其来,这个学期刚刚开始
祁拾急匆匆地跑上四楼,着急忙慌是她的高一写照,半死不活仍要雄赳赳爬起身是她的高三写照,她猜
阶梯昏暗,窗外夜色已深,九点四氏晚自习结束她得回寝室,最后一节课日常小测,如今是八点五十二,距小测还有不到八分钟
祁拾慌慌张张,低头踏过节节台阶,猛地扑进他的胸怀,清香溢满心坎,女孩瞪大了瞳孔,却迷失了举措
刘耀文“注意”
头顶的嗓音压得低低的,熟悉更陌生,祁拾的话语沉浮在胸口,压抑着她吐不出一个字

男孩步子朝后迈去,距离她的身子更远了几分,只手插在校裤口袋,他转身,冷冷的身影绕过挡在楼道中央的祁拾,徒留而下的,是月色下他的一抹背影,空荡荡的,好凄冷
祁拾红彤彤的面颊渐渐褪去色彩,自卑的她甚至不敢回头直视那个男孩一眼,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暗恋,本就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他本是无意过堂风,却引她心间若洪水猛兽”
暗恋,光起光落,自闭且不堪
身后擦肩而过的男孩,她喜欢不起
真的,喜欢不起
祁拾攥紧手心的笔记,步子在那一瞬沉下来,沉,心沉
祁拾曾无数次见过他,与他擦肩而过,分理分科前,他曾是隔壁班的男孩,无数次路过她窗前的,隔壁班的男孩
这份悸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抵是他的那一声:
“不要欺负人家小姑娘开始的”
他真的好温柔,尽管,从未对她
祁拾揉揉眼,加快脚步,跑向四楼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