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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也是一条河，一条流在人们记忆里的河，一条生命的河。似乎是涓涓细流，悄然无声，花花亮眼。然而你晓得它是怎么穿透岩缝渗出地面来的吗?多少座石壁阻它、压它、挤它?千回百转，不回头，不停息。悬崖最是无情，把它摔下深渊，粉身碎骨，化成迷蒙的雾。在幽深的谷底，它却重新结集，重整旗鼓，发出了反叛的吼叫，陡涨了汹涌的气势。浪涛的吼声明确地宣告，它是不可阻挡的。猕猴可以来饮水，麋鹿可以来洗澡，白鹤可以来梳妆，毒蛇可以来游弋，猛兽可以来斗殴。人们可以来走排放筏，可以筑起高山巨壁似的坝闸截堵它，可以把它化成水蒸气。这一切，都不能改变它汇流巨川大海的志向。
————古华《芙蓉镇》
尽职尽责的龙套（高仁尼）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不知道高仁尼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在宋丽玲即将返回下放地的前一天，他在已经拆掉另作他用好久的戏园子里看到了静静站在门院中央的他。
宋丽玲有什么好说的，只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院中央的人瑶瑶转身，即使穿着粗糙发旧的青绿色工作服，也依旧挡不住独特神秘的气质。高仁尼看到令自己一度魂牵梦绕，以至于和妻子离婚的人就在眼前。
那一瞬，自己似乎枯寂的心灵又复苏了。他注意到，宋丽玲戴了一顶帽子，似乎还剪断了长发。
尽职尽责的龙套（高仁尼）这很可惜，和你美丽的头发一样可惜。要知道，你要是选择我，仍然可以在法国继续你的事业，可以远离这一切。
高仁尼边说，眼睛边死死地盯着那仿佛框刻在雕花墙壁上的美人。说这话时，他承认，内心是有一丝丝莫名快慰的，他有把握，宋丽玲已经别无选择，和自己一起离开，似乎确实是最好的归宿。
他闪烁一点亮光的瞳孔印着她的身影，脑膜上黏着的《蝴蝶夫人》形象又幽幽的冒出来，眼前的这副“美人画”，他势在必得。
宋丽玲可惜？
迈着没有声响的步子，宋丽玲一步步靠近高仁尼，姝妍白净的脸上却扬起一抹高仁尼看不懂的笑容。
尽职尽责的龙套（高仁尼）是的，我觉得很可惜。
尽职尽责的龙套（高仁尼）你的聪慧，你的魅力不应该就此埋没。
虽然这淡淡的笑容弄得高仁尼莫名其妙，甚至心中有些不安，但他还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宋丽玲那你真的错了，大使先生。
尽职尽责的龙套（高仁尼）？
宋丽玲离他两三步的地方停住，深邃的眼神看着对方有些疑惑的脸色，扬起的笑容依旧淡然，始终不曾冷落，可下一秒，却说出了高仁尼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宋丽玲因为我根本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声嘶力竭。宋丽玲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又轻飘飘解下纽扣，露出紧实平坦的男性胸膛。那与温婉可人的东方女性无丝毫关联的地方，就像一道突然的闪电，刺痛了高仁尼的神经，一时恍若天旋地转。而宋丽玲早在他逐渐溃散的眼神中，离开了院子……
一眨眼，到了1967年，国内斗争形势和氛围愈发严峻。这一年，唐妖妖被别有用心的人举报，说她与“四旧”分子宋丽玲珠胎暗结。鉴于唐妖妖好歹还是老红军的后代，组织以审问的名义，将她关了起来。
审讯大会很快举行，也是在那一天，高仁尼看见了风尘仆仆，匆匆赶来的宋丽玲。推开大门的那一刻，他终于看到了他穿男装，剪短头发的模样。
他看见他身姿挺拔，气质冷冽泰然的站在批斗台上，与平常表现出的女气柔媚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他像一颗遮风挡雨的大树，替唐妖妖做着辩护，替她挡下了所有。
直到最后，宋丽玲戴着手铐，两人悄然错过，他都没有看他一眼……
1967年，两重罪名之下，宋丽玲被关押监狱，但所幸留了一命。
1968年，唐妖妖被家里关禁闭时间结束，连夜收拾好东西，悄悄去了宋丽玲所在的劳改荒山……
十年后，文革结束。
时值深秋，法国巴黎大教堂内圣音袅袅，灯火通明。
一对璧人正在神父的示意下准备交换戒指。
尽职尽责的龙套“抱歉，我来晚了。”
安静的教堂，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从下方传来。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看向那里。
观礼处，大门打开，一个高大的棕发男人快步赶来，姿态随意地坐在前排一个空位上。
他眼神射向台上的新郎，眼睛还特意挤了挤，好像在说“看，我原谅你之前的欺骗了！”
唐妖妖亲爱的，真的不去叙叙旧？
站在中央穿着白色婚纱的唐妖妖神色有些揶揄，眼睛弯弯亮亮的，活像一只偷到瓜的小狐狸。而同样站在中间，一身西装革履的宋丽玲则依旧没什么表情，匆匆瞥过高仁尼一眼，就把目光移至唐妖妖那张娇艳如花的小脸上，惩罚似的捏了一下她软绵绵的小手。便催促神父道。
宋丽玲不用管他，我们进行下一个环节。
尽职尽责的龙套（神父）好的，我们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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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
教堂的钟声响起，远远的，窗外似乎有街头艺人在弹奏《玫瑰人生》，浪漫悠扬的曲调与钟声交织，一齐飘进带着众人祝福的教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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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二狗子作者呃，又是好久不见了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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