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兰儿，回来呢？”
大司命走过来，看见鸢兰身心力竭的模样，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危险，语气是满满的担心。
鸢兰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无碍，然后径直绕过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咦，这是什么?”大司命皱皱眉头，走到鸢兰身边，点了点她遗留在裙摆上的白色羽毛。
“这是……”眸光暗沉，大司命棕红色的眸子危险地眯了眯，她知道这根羽毛的主人是谁，也知道那个人有多危险。莫非，少司命和白凤打了一架?
大司命细细打量她一番，根本看不出受伤的痕迹。难道是别的原因？
少顷，大司命拈着那根白羽，手心迅速燃起的火焰将之焚毁殆尽。末了，她抚了抚额前一绺长发理到耳后，恢复了原本的妖媚:“回去休息吧。”
紫色的眸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少司命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走进房间，轻轻掩上门。
嫣璃看着紫色倩影消失在门后，哑然失笑，笑中含有隐涩和无奈。
“这个乱世注定多情，但是阴阳家注定无情。”
陆.
清晨，淡蓝色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微风吹拂着路旁的树叶，小鸟在树上“叽叽喳喳”地欢唱，兴奋地卖弄着自己的嗓音。
“少司命，昨夜睡得可好？”月神开口，关切的询问中夹杂些深意。
少司命行礼，微微颔首。她知道，夜间私自外出是阴阳家不容允许的。
“少司命身为五大长老之一，定要知道阴阳家的规矩，以身作则！”
这，是对她的警告?
少司命知道月神要她忠于阴阳讲，不然上一任少司命就是她的下场。她无心争抢什么，更不愿挣扎什么。很多事情摆在了她面前，她必须去做，无关心愿。没什么想不想要，只有需不需要。
“月神大人最近很空闲嘛?”星魂迎面走来，话中带刺:“少司命是本座的属下她做什么事情，自然是本座安排。”
“哦?”月神挑起音调，“星魂大人可是护国法师，莫失了身份。”
“多谢月神大人提醒。”星魂满不在乎地回应，“月神大人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吧。”
月神淡淡睨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哼。”星魂暗自不爽，“月神竟然知晓少司命外出，莫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大人……”大司命走来。
“最近多留意些身边的侍从，如有……”星魂眸色一沉，“无需禀报。”
大司命虽不知缘由，短暂的怔愣后答道:“属下明白。”
“都退下吧。”星魂烦闷，不耐烦地摆摆手。
“是。”
少司命非常懊恼去了那片林子，惹得两位护法不快。阴阳家一向严禁夜间未得允许擅自外出，许是昨夜回来时月神看出了端倪，看来还是不要再去了为妙。
大司命约莫看出了她的心思，缓缓开口:“无妨。我最近新得了几株曼珠沙华。可惜恃花之事我并不在行，倒不如赠你。”
少司命点头。
“随我去看看吧。”
大司命的房间整洁干净，挂件摆设寥寥无几，曼珠沙华火红而妖冶地盛放便显得尤为夺目。窗口一只小蓝雀扑棱翅膀，似乎喜欢这抹绯红。
大司命打开窗，小蓝雀站在窗台上歪着小脑袋看着她们。
“这鸟儿生得倒好看。”大司命话锋一转，“可惜云中君要拿它试药。”
少司命看着小蓝雀蓦地想起一个人，泠泠如霜却自在天地间……
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大司命觉得有些好笑，莫非她对那个白凤念念不忘?略一思忖:“此人之事我可曾有耳闻，你可感兴趣?”
少司命看着她，不置可否。她知道自己在想谁？
“说来，他也怪可怜的。他原是韩国‘夜幕’下的一名杀手，受命于大将军姬无夜。也曾是‘百鸟杀手团’墨鸦的部下。”
“造化弄人啊。”大司命突然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在感慨什么，“他竟然对流沙派去的卧底弄玉动了情……”
动了……情?什么是“情”?少司命从未经历过，也并不清楚。她疑惑地看向大司命，眼里满含探询。
大司命自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却未理解她眸里的疑惑:“可怜的人总是被情伤得太深，怎如我们阴阳家强大?除了……湘夫人。”
可是少司命隐隐觉得白凤不像是为情所困，他看上去很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不上羡慕，但也确实和自己不一样。
不过，大司命似乎越讲越偏了……
“也是，和你讲太多你又不懂。”大司命幡然醒悟，以少司命现在的年岁不会太懂男女之事。“就说这白凤吧，虽然离开了‘夜幕’却没能救出那个女人，就连墨鸦也因此丢了性命。为了避免姬无夜的追杀，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白凤便加入了‘流沙’。”
少司命一愣，恍然间那个少年坠落的身影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笑得如此释怀，漫天碎叶纷纷如雨……
“墨鸦竟然能舍弃性命去救白凤，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大司命看出少司命失了神，没准儿她回忆起了什么，便草草结束这个话题。
脑海似乎要炸裂一般，为什么这些事情如此熟悉？少司命记不清楚，越是想去探究脑中便有一处隐隐作痛。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
少司命着实想不起来，心头像炖了一锅杂烩，说不清、分不明。一团棉花不偏不倚堵在她的心口，闷得喘不过气。
“命运，从来强者掌握。”
少司命低着头，沉默无言。她在提醒自己什么呢？
窗前的小蓝雀逗留了一会儿，扇扇翅膀消失在茫茫天际之中。
【回忆是件很累的事情，就像失眠时怎么躺都不对的样子。】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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