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翔子。”

　“辫儿，你怎么来了?演出挺成功的吧？”

　　杨九郎笑了笑，他就知道瞒不过张云雷，而且看这表情，大概自己是要被骂了。

　　张云雷给足了杨九郎面子，不打算在一众师兄弟面前骂他，就冷着脸坐在床边，沉默地给他倒水，切苹果。大家看这架势也就心领神会地打算离开，留下他们两个自己解决。

　　“那辫儿哥，我们就先走了，有事再给我们打电话。”张九龄递了个眼神，大家纷纷往门外走，张云雷站起来送大家离开。

　　“辫儿哥，九郎他钢钉脱落，钢板错位，扎进了肉里，也就是没穿透，他硬是忍完了一场演出再加个上午才给我俩打电话让带他去医院，他又吃了过量的止疼药，还起了过敏反应，他打电话的那个虚弱的嗓音当时差点吓死我。辫儿哥，你可得好好骂骂他，让他长点记性，这是真不要命了。”张九龄一出了病房门就开始细数杨九郎的罪行，这个师弟是九字科第二个得字的，就排在他后面，虽然学艺的时候九郎排到了第四，可他俩的感情却是最好的，如今看着他犯傻，张九龄气是不打一处来。

　　张云雷一一应下，这才送走了大家伙，转身回到了病房。

　　“辫儿，对不起，没告诉你是我的不对，我也确实不应该逞强，让你们担心了。”

　　张云雷看着如此坦诚地交代过错并道歉的杨九郎，也就不生气了，他只是生气九郎不注意自己的身体，除了生气以外，其实更多的是心疼。

　　对自己身体不管不顾也都要上台的杨九郎，求的只是希望大家能够不要忘了他们，如果自己有足够的名气，是不是他就不用如此拼命呢?张云雷一时间有些难过，低头拿手指对着戳，就是不抬头看杨九郎。

　　“生死都熬过来了，你现在是要干什么，不要命了吗?杨淏翔我告诉你，我就是不说相声了，我也不允许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要是让我再发现你这么逞强，我就立刻找师父去停你场，你信不信?这都进手术室了，你是不是打算再离开我一次！”嗓音渐渐带了哭腔，委屈和害怕一瞬间涌入张云雷的思绪里，那几个月的彷徨无助，他再也不要体会了。

　　“我不离开你，今生今世永远都不离开你，我就做你一辈子的搭档，一辈子的家人，好不好?你别哭啊，这回是我错了，我下回有什么事都先告诉你，好不好?”

　　张云雷这才抬起头来，倔强地伸出小拇指，去勾杨九郎的小拇指。

　　“还有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拉钩了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当然，你说什么是什么。”

　　爱其实没那么复杂，就好像是照亮黑暗的暖阳，长长久久的陪伴，如意郎君的合适缘分，也不过就是你坐在窗边，我从背后凑上去轻轻在你耳边呢喃。

　　“杨九郎，我爱你。”

　　“我也爱你，角儿。”

　　杨九郎再次复出的那场演出，张云雷和他想了个包袱，在杨九郎拍下醒木的时候，张云雷就装作被吓到的样子蹦了起来，然后开始满舞台的乱转。

　　“有人暗算我！有人往我这扔炸弹，扔水果！砰！它就砸中我了！有人暗算我！”

　　杨九郎看着这个分外活泼的张云雷，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没按刚才两人研究的回话说，还是说了上辈子他最常说的话。

　　“没有人暗算你！你别跑了。”

　　张云雷听着台下的笑声，美滋滋地等着杨九郎接着说上几遍，然后他们再继续下一个环节，结果杨九郎说的却不是刚才定好的回话。

　　“有人暗算你，我保护你！”

　　张云雷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顿时就愣在了那儿，呆呆地回头望向杨九郎，眼泪瞬间止不住地往下流。杨九郎急了，他不知道这句话怎么了，以前也常说啊，每次这小祖宗不是都挺高兴的吗，怎么这回哭的这么厉害。

　　“我不要！我不要你保护我！我就要你健健康康的！”

　　杨九郎懂了，他笑着抬手抹掉了张云雷的眼泪，伸出小拇指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看，我们的约定，我不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