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夜不停的袭来,穗禾不断的摸索着,周围没有一点光亮,喉咙像是卡住了,声音被吞没,恐慌从心底泛出,无助和绝望随着黑夜包裹着她。
突然,脸上一股冰凉将穗禾从梦中拯救出来。
她惊醒过来,水从鼻子里呛到,引起她不停的咳嗽。
冰凉的水将她一瞬间拉回现实。然而,现实也并没有比梦里有多好。她现在被五花大绑的扔在这个柴房里。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
以前在电视剧上看到过绑架撕票的事儿,但是江穗禾想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被绑架者。
“你做噩梦了?没事吧。”一个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润玉看着她紧蹙的眉头,不禁有些担心,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不见天日,他一个大男人尚且难受。何况一个女人。
“待在这里像是没事的样子吗?”穗禾冷冷的开口道,中气不足,有些虚弱。
泼水的大汉凶神恶煞的说:“见了阎王,就不会难受了。”
“我俩如果有事的话,你可拿不到一分钱。”润玉提醒道,语带威胁。
大汉轻蔑的一笑:“你俩?只要这个女人没事,赎金一分不会少,你是死是活无所谓。”
大汉用手摸了一把穗禾的脸蛋,表情很是猥琐,嘟囔道:“真是可惜,要不是上面有要求,这么好看的婆娘在身下哭的样子一定漂亮。”
穗禾瞪着眼睛,啐了他一口,“拿开你的脏手。你敢动他,我就自尽,让你人财两空。”
“小娘们儿,还有脾气。”大汉揩了一把油就离开了。
这是一间水泥地下室,入口的光亮随着大汉的离开消失,漆黑的一片。
润玉感觉到身后的人有些轻轻发抖,“你如果冷的话,不介意的话,可以靠近一点,聚在一起温度会暖一点。”
穗禾没有动,正值盛夏,怎么可能冷。她只是不习惯黑暗,连睡觉都会开一盏暗灯。她轻轻的开口说“我不冷,只是太黑了。”
穗禾尽可能的蜷缩着,想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以为又会是一个寂静无边的黑暗,却在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一具温热的躯体从背后贴近,湿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颈间,润玉在她耳边低低的开口:“为什么?”
从未有人靠她靠的如此近,一时间心里突然被打乱,驱散了一些黑暗。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问了句“什么?”
“你明明可以走掉的,如果你不出来,他们发现不了你,你也不会被绑架来这里。”还有,刚才为什么这么保护他。
那天在林子里,他被几个人围住,双拳难敌四手,而她明知道难以救他还是跳出来和他一起。
“我当时脑袋没转过来,想着你我连手,打个平手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谁知道他们耍炸用迷药。”有温度从背后源源不断的传来,穗禾内心一下安稳了很多。
润玉淡淡的说了句“这样啊。”
如果有光的话,穗禾一转头定能看到黑暗中润玉眸子里的复杂。
“倒是你啊,要小心一点,你没听他刚才说的吗,说你是死是活不重要,得万分小心你自己的安全。”
润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笑什么?”
“我们落入人家手里,为人鱼肉,再小心都于事无补。只能祈求救我们的人能够有效率一些。”
穗禾犹豫了片刻,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链,试探着说:“你觉得这次是有人要害苏家吗?”
“不是,是有人要害我。”
穗禾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知道,你得罪谁了吗?”
“不知道,只不过连累你一起。”润玉的语气略微带着歉意。
穗禾此时内心翻江倒海,她并不怕绑匪撕票,她至始至终都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根本不用担心自己安危。
是她姨妈荼姚,也是他的继母。
她与润玉的交集并不多,只知道他是苏家的私生子。
那年,她的父母遇车祸,从大桥上坠车入海,尸骨无处可寻,她从此就寄养在苏家,此前她一直以为苏旭凤是独子,不想,苏家还有一个长子苏润玉。
可想而知,苏润玉在苏家的地位是如何的轻。由于姨妈,她并不敢与苏润玉有过多的联系,她也不想与他有什么过多的交集,苏润玉一直是姨妈心上的痛,是一个妻子被一个负心丈夫所划开且永不愈合的伤口。她不想惹姨妈不开心。
润玉并未做错什么,也许有些人一出生,就带有悲剧色彩吧。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姨妈会痛下杀手。姨妈虽然心狠,终究不会对自己下手,把自己也卷进去,也许会让姨妈有所顾虑。但躲的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啊。以姨妈的手段,润玉凶多吉少。
“你要保护好你自己……”
“我知道。”
穗禾听着他温和的声音,他的声音一直是这样平稳,无论是被人羞辱为私生子还是现在被绑架时,似乎没有什么能引起他情绪的起伏。对外时时刻刻是一副谦谦君子,温和无攻击力。穗禾想着想着就觉得疲乏的厉害,渐渐的睡过去了。
润玉听着她逐渐平稳点呼吸声,不禁靠的更加近了一点,如果手是自由的,他一定会偷偷的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