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云出来后,看了看那针,拉扯着那医生去了荒里的房间。
“荒里,润玉说要给你补补营养。”
“.……”荒里抬了抬眼皮,看**一样看着他。
“这都是精华,良药苦口,好针疼人。”顾知云示意医生开始,胡子拉碴的医生有些犹豫。
荒里倒是没啥犹豫,闭了眼,把手伸过去,他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绳鞭打的有些地方深可见骨。
“哟,师傅,你这晕针还没好呢,这是病得治。”顾知云看着荒里脸上惨白,揶揄道。
荒里闭目不言,这小子有意整他。
顾知云也觉得没趣,坐在沙发上,看他,这么多年了,岁月并没有薄待他,除了皮肤黑点了,那张脸没怎么变。
“师傅,你们何必吊在润玉一棵树上,你看看我,我也是你教出来的,你要是选我,我二话不说,跟你回去继承遗产。”
荒里睁眼看他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泼冷水道“你太傻了。”
“.……”顾知云一个呲牙,看他一副虚弱的样子,收回要打他的手,“那就是你教的不好,小爷我能文能武,聪明着呢。”
荒里一笑,顾知云是聪明,也足够锐利机敏,可也同样不厚实,不扎实,像在太阳光下滚动着的五彩琉璃球,很炫目,他挑中他就是因为他足够扎眼,但也极易破碎。而苏润玉,沉静的如同湖水一样,表面清澈明晰,可河底总隐隐约约混混浊浊地隐藏着什么,不肯示人,这类人,手腕高明,执行能力强,既讲究实际又深谋远虑,沉稳结实,难以撼动。连他也无法窥视他的深度。
一开始教他们两个的时候,顾知云下手狠准快,学东西也快,又爱显摆,而苏润玉温吞吞的,所以他误判了,以为顾知云胜过苏润玉,但后来,他发现,苏润玉比顾知云还要狠,很多时候,顾知云就是一个枪手,而操控人是苏润玉,可惜等他发觉的时候,苏润玉已经做好了筹谋,策反了顾知云让他跟着他一起叛变。两个亲传弟子的叛变,让他实力大减,威望远不如前。苏润玉压根没什么善恶观,做事足够狠辣,他是最适合在这圈子里做龙头老大的人,可做很多事时,他却总是给自己留着退路,有些事情能不插手决不插手。实在看不透苏润玉,直到他知道了江穗禾的存在。
既然有底线,就打碎它,破碎后重组,才是新生。有些东西毁灭之后,才能释放。
顾知云见他有些走神,略微不爽,“老头,说话,哑了?”
“你要是没有苏润玉,早就被人拿枪崩了。”
顾知云挑眉看荒里,对于这件事他一开始相当抵触,但后来教训多了,他不得不承认,承认苏润玉是在扮猪吃老虎,确实深藏不漏,但却也没什么恼怒,毕竟这样的搭档,求之不得。“我们已经和两个部落的酋长商量好了,他们愿意放一条道,等我出去了,就崩了南老头的脑袋。”
“死心吧,等你出去了,大局已定,苏润玉不坐那个位置的话,就是死,没有人会放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来威胁自己上位的。死人最令人安心。”
顾知云欲反驳的时候,苏润玉推门进来,看见荒里手上的针,又看看顾知云,“你想办法让她再吃点东西,太瘦了。我怕她体力不支。”
顾知云一头黑线,你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但还是硬着头皮去。
荒里静静的看着他,他支走顾知云,一定是有事要对自己说,遂等着他开口。
“四年前,你暗中帮我一把,现在还你,后天,飞机会在洛杉矶降落,你如果愿意就此金盆洗手,我会让人送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如果你还是要回墨西哥,你我师生情分就此了断,生死不念。”
“你觉得你还能做主吗?少爷,他们都叫你穷奇先生,独我一直坚持叫你少爷,就是为了提醒下面的人,你是南爷器重的人,你的资格和他那些废物儿子还要足够,我辛苦培养你们二人,你们就这样报答我吗?”荒里手上的针扯掉,药水滴滴答答的混着血液流在地板上,“你和她根本不是一路人,你为了她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值得吗?”
润玉语带嘲讽:“机会?什么机会,与她隔绝的机会?我怕她会和玲姐一个结局,只是想想我就觉后怕。”
荒里在听到玲姐二字时,眼神的伤感呼之欲出,“那只是个意外……”
“真的是意外吗?你要嘛弊自己还要到什么时候,她死的时候怀里还抱着婚纱,说你都没来得及看。”
“够了,闭嘴。”荒里暴怒的吼道,狼狈不堪。
润玉见他如此,怜悯的注视着他,“要不要赌一次。”
荒里抬眼看他。
“赌,我也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