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妙秀眉微蹙,张无忌倒真是个好人,竟是为了明教与六大派对上了。如今见周芷若被那灭绝师太一声厉呵刺了张无忌一剑,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如今其余五派皆败,仅剩下武当尚未同张无忌比试。偏偏张无忌此时身受重伤,若真死在武当之人手中,待武当之人知晓真相,岂不是追悔莫及?
武当派自来极重视侠义两字,让他们出手对付一个身负重伤的少年,实在损害名声,只怕武当来的这几位谁都不愿。但武当派若不出手,那么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这件武林大事,落得个铩羽而归的结果,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宋远桥几人面面相觑,面露犹豫之色,他们自然会以大局为重,只是对付一个已然重伤的少年人,着实让人良心不安。
俞清妙知晓那化名为曾阿牛的少年便是武当苦寻多年的张无忌,如何能让几位叔伯同他比试,若真一时失手,只怕下半辈子他们都放不下这事了。
俞清妙站了出来,“师伯,爹,几位师叔,让我来吧”,众人见她站出来,以为她是要保全武当五侠的名声,谁知她是要保那少年的命?
武当前来一是峨眉力邀,两派交好,不方便拒绝;二来便是殷梨亭的未婚妻纪晓芙失身于明教杨逍,以致于香消玉殒,这可是生平奇耻大恨。若是不诛灭明教,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师姐!”宋青书当即便想出言反对,宋远桥却有自己的考量,抬眼看俞莲舟似乎并无反对之色,想来是对这侄女的武功颇为自信。故他开口决断道:“魔教作恶多端,除恶务尽,乃我辈侠义道的大节。清妙,小心为上。”
俞清妙拱手一礼,执剑上前,见着脸色惨白的张无忌,出声劝诫,“你非明教之人,我派皆正义之士,只诛杀明教作恶之人,如今你已身受重伤,可自行离去,我派之人自然不会与你为难”
张无忌却道:“大丈夫急人之难,死而后已,多谢师…俞姑娘,在下与明教共存亡”
憨批,俞清妙心中大骂,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蠢小子竟是如此不开窍?还共存亡呢,我呸,明教是供你吃还是供你穿了?如今他们个个好似护着你,难道不是看你武功高强,人又不怎么聪明,想把你推出来做替死鬼?
俞莲舟心下不忍,便对着俞清妙道:“点了他穴道便是,不必伤他性命”
俞清妙见自家老父亲说话,心中一下有了主意,“既如此,还请曾少侠赐教”,话落,一计弹指神通出其不意,径直朝着张无忌而去。张无忌身受重伤,那弹指神通又暗含灵力,削减了空间和距离,直接便把张无忌的穴道给堵上了。小昭担心他,连忙上前搀扶,对俞清妙点的穴道却是半点法子都没有,只好将他扶到一旁。
俞清妙担心这小子又乱说话,干脆连同哑穴一起点上,至于明教少了张无忌护着会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她和他们又不沾亲带故的,就凭那杨逍抢了她六叔的媳妇,她与明教自然就是仇人。故道:“观曾少侠武艺非凡,往昔却未曾听闻其大名,想来方才出山便叫明教哄骗了去。清妙知晓诸位皆为明事理的正义之士,不是明教那般恶徒,想来诸位理应能体谅一个涉世未深,遭人哄骗的的少年郎”
那些败在张无忌手下的人有苦难言,涉世未深?扯呢!方才抖大家伙的黑料,抖的有理有据的,这是涉世未深者能干出来的事?
不提俞清妙是俞二侠亲女,同武当三代首徒有婚约,就她方才露的那一手,谁又敢小瞧了他去?况且人家夸你深明大义,你总不能说:我不,我小心眼,我厚颜无耻,我就是要搞死这个让我丢脸的小兔崽子。来的人里面,谁不是各门各派德高望重之辈,谁丢的起这个脸?只好含糊点头,轻轻放过那让他们丢脸的少年。
这边的殷梨亭再也按耐不住,夺妻之恨,萦绕心间。只见他长剑出鞘,大步上前,剑指杨逍道:“杨逍你这淫贼,辱我晓芙妹子清白,害她香消玉殒,今天我便杀了你替她报仇”。杨逍糟了暗算,此刻动弹不得,眼见那剑便要刺在他身上,一妙龄少女挡在杨逍身前,“休伤我爹爹!”
那少女竟与死去的纪晓芙长的极像,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殷梨亭对纪晓芙用情至深,那怕纪晓芙已然去世多年,可那倩影却时常在他心中浮现。如今陡然见了一个与纪晓芙长的这般相似的少女唤杨逍爹爹,如何还能不明白?
殷梨亭浑身冰冷,身子一晃,“你,你与晓芙妹子…”
杨不悔道:“我名杨不悔,纪晓芙是我娘,她早死了”
“杨不悔?”殷梨亭喃喃自语,姓杨,杨逍的杨,名不悔。是指自己不后悔与杨逍这段风流韵事?“不悔…哈哈哈哈哈”,殷梨亭只觉可笑,若晓芙妹子心中爱慕他人,为何不说明缘由,与他退婚?难道他会强迫晓芙妹子嫁他为妻不成?可笑,当真可笑至极,自己那么多年的真心竟是错付了不成?
灭绝师太见事情败露,只好站出来解释道:“殷六侠,这不知廉耻的孽徒,便是为我所杀。她和杨逍两相情愿,宁肯背叛师门,也不愿遵守师命,去刺杀杨逍恶贼。殷六侠,为了顾全你的颜面,我始终隐忍不言。这等无耻的女子,你何必念念不忘于她?”
殷梨亭手中长剑“叮当”一声摔在地上,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双手掩面,显然是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拔腿便往山下冲去。
俞清妙糟了先前殷野王挖地道的被胁迫的罪,上来之前便放出神识打探,竟意外发现有大队人马埋伏,如今殷梨亭这般状况,如何放得下心让他一人离去,身形一闪,宛如鬼魅,落在了殷梨亭的后方,手掌朝殷梨亭后颈劈去,殷梨亭魂不守舍,竟是连反抗都无,便叫她劈晕了过去。
众人被她这一手弄得猝不及防,到底大庭广众之下,俞清妙身为晚辈对殷梨亭这个长辈动手,虽然是担心殷梨亭出事,但说出去也不好听。俞莲舟只好站出来喝道:“混账,你竟然敢对你师叔动手?我回去再收拾你!”
宋远桥等人连忙出言阻止,“清妙亦是担心六弟,迫于无奈,二弟不必苛责,便是叫六弟知晓只怕也舍不得罚她哩”。这话倒是不假,殷梨亭对俞清妙和宋青书两位侄儿视如己出,平日出门历练,有什么好玩的必然要给他们捎上一份,如何舍得罚他们?
俞清妙低头站在宋青书的身侧,做出反思模样,心中却在琢磨如何让大伙一块走,免得糟了暗算。既然张无忌败下阵来,如今便是六大派考虑如何处置明教的时候,明教与六大派交恶颇深,今日却是不能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