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贵人双手抱膝,透过窗子愣愣的看着亮着灯的屋子,那里面一个是她的心上人,另一个则是她的庶妹。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二人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
她突然觉得厌倦了,什么宠爱,什么心悦,通通都是骗人的!
他不仅是她的四郎,还是后宫妃嫔的皇上,皇子公主们的阿玛。
多可笑啊,甄嬛啊甄嬛,想你被称作女中诸葛,竟也看不穿一个情字么?
“小主…”槿夕将窗子合上,“心中难过,便不看了。”
流朱一脸气愤,“浣碧实在太过分了!小姐待她那么好,她竟然背叛小姐!”
“行了…”甄嬛伸手抹干净脸上的泪珠,“人往高处走,终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挡了她的路了。”
“槿夕,这后宫的面貌总是如此么?”
“小主素来聪慧,看的清楚。这后宫里,容不得真感情的。”
“呵,是啊…”甄嬛声音哽咽,“终是我痴心妄想了,竟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他是皇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是浣碧…”
为什么偏偏是她身边的宫女?
“小姐…”流朱心疼的看着憔悴的甄嬛,心里对背叛的浣碧更是不满,小姐待浣碧比待自己还要好,浣碧是鬼迷了心窍吗?
“歇息吧,明日还有的烦呢。”莞贵人抬手止住流朱的话,蔫蔫的往内室走去。
她已经预料到明天那些妃嫔们嘲笑她的话了,与其在这里顾影自怜,不如好好想想明天该怎么应对才是。
翌日,众妃嫔一大早便到了皇后处请安,比平日里来的不知早了多少。这样一对比,便显得按点来请安的莞贵人姗姗来迟了。
今日的莞贵人难得上了浓妆,可便是如此,也难掩她眉宇间的黯然与失落。相比较而言,一旁被封作官女子、赐住碎玉轩的浣碧便显得格外精神,整个人容光焕发,比平日在莞贵人身边伺候的时候还要美上几分。
“哟,这不是莞贵人么?平日来迟,是伺候皇上之故,咱们也能理解。这昨日么,好像不是莞贵人侍寝,怎的也来的这般迟?”
最先发难的齐妃,她掩帕偷笑,眼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了。早先莞贵人从她屋里截人,可叫她记恨许久,今天她自然是不会放过奚落莞贵人。
齐妃这话一出,平日里与莞贵人不睦的妃嫔们也纷纷窃笑。
若有惠贵人在,还能有个人为莞贵人说话,可惜惠贵人仿佛因为假孕一事心灰意冷,自请禁足反省了。皇上也哄过,但惠贵人意已决,皇上也就随她去了。
毕竟他是皇上,稍稍哄一哄是情趣,但要是惠贵人不识趣,便只会糟了他的厌烦。后宫多是哄他的妃嫔,纵使惠贵人颇合他心意,他也不愿自讨没趣。说到底,还是惠贵人在他心里分量有限,他不愿意用心思罢了。
至于莞贵人的另一个小姐妹安答应,人微言轻,自保尚且困难,也没办法替莞贵人说什么,只能用关怀的眼神看着莞贵人罢了。
莞贵人脸色未变,甚至都没有给齐妃一个目光,她目不斜视的对着皇后行礼,对齐妃显然是无视的态度。
若说什么最羞辱人,想来并非是辱骂斥责,而是全然无视你,半点不把你放在眼里。
齐妃见莞贵人无视自己,顿时怒火中烧,幸好她还记得这是在皇后的地盘,由不得她撒野,这才勉强止住了怒意。可她的面目依旧狰狞,看起来恨不得从莞贵人身上咬下一块肉。
莞贵人请安后,缓缓入座,这才给了齐妃一个眼神,“原以为是嫔妾年岁大了,记忆不大好呢。可嫔妾仔细一想,倒是并未错过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日。”
若是刚进宫不久的莞贵人都叫年岁大了,那从潜邸就伺候皇上的齐妃又算什么?
这话得罪的可不止是齐妃一人,高位妃嫔几乎都叫莞贵人得罪了个遍。没有女人不会介意年龄,今日莞贵人倒是冲动了些,换了往日,她可不会这般不谨慎。
齐妃这边又是气愤又是无可奈何,毕竟她确实年纪比莞贵人大上不少,且莞贵人虽是踩点,但并未迟来。
乌林珠可不会就这样算了,已经变老变丑过一次的她还是挺计较年龄的。
“莞贵人倒是牙尖嘴利。”乌林珠似笑非笑的斜睨了莞贵人一眼,“行了,今日是官女子的大喜日子,莞贵人安心坐着便是。你今日如此咄咄逼人,倒叫本宫觉着你是对官女子成为姐妹不满呢。”
莞贵人脸一僵,不满?是对官女子不满?还是对皇上不满?这话简直是往莞贵人心窝子戳,这罪名她承受不起。
甄嬛身形微颤的对乌林珠行了一礼,“娘娘教训的是,嫔妾万万不敢有什么不满,不过是一时失言罢了。”
“一时失言?”乌林珠轻笑,“那便是本宫会错意了,原来莞贵人眼眶微红,是为了官女子的好事喜极而泣呢,倒是本宫枉作小人了,错看了你二人的感情,不曾想你二人这样姐妹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