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杜城紧盯着田林,“你看过她的日记对吗?她在日记里写了一个她喜欢的男孩,是你吗?”
田林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了,“一开始,我也以为,她喜欢的人是我。”
“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篮球场上,那天是愚人节,下着雨,我记得很清楚…”田林神色里透露着几分不甘和甜蜜,“后来她经常会看我打球,还会在篮球场外,默默给我加油到天黑。”
“她会在美术课的时候,偷偷望向我的方向,会在吃饭的时候,坐得离我很近,但是在其他地方,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抬头看过我一眼…”
“最开始,我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害羞,后来我偷看了她的日记。”田林的语气里添了几分羞愧和内疚,“我才知道,她画在桌板上那个背影并不是我。”
杜城看向田林的眼神变得凌厉,“所以,你就霸凌她?”
田林猛地抬头,脸上透露着一些无措和惊讶,似乎在诧异为什么杜城会知道这件事。
杜城见他不说话,将任晓玄日记的内容念了出来,让田林知道,他在任晓玄日记的形象,就是一个可怕、丑陋、给自己带来灾难的恶魔。
“不要再读了。”田林痛苦的揪着头发,年少之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但如今心智更加成熟,自然能够理解自己曾经看来不过是开玩笑的举动给任晓玄到来多大的伤害。
田林觉得心里堵得慌,他试图解释,试图为自己的举动找一个借口,一个让他心里好受一些的借口,“我、只是想想知道日记里那个人是谁…”
杜城逼问道:“是谁?”
田林挫败地摇摇头,“不知道,我还特意留意了我们那一届所有的男生,根本没有发现那个人。”
直到现在田林依旧不知道任晓玄日记里写得究竟是谁,所以他才会耿耿于怀,在一听到任晓玄的日记里关于那个男孩的描写时,就立刻反应过来。
审讯结束,案子又陷入了瓶颈,所有可能知道任晓玄日记描写出来的喜欢的男孩是谁的人都说不知道那究竟是谁,就像任晓玄日记里描写的救赎自己的男孩是虚构出来的。
等等,虚构…
林阮猛地翻找任晓玄的日记,翻到四月一日这一天,上面的天气赫然写着一个“晴”字。
“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篮球场上,那天是愚人节,下着雨,我记得很清楚…”
林阮的举动吸引了沈翊和杜城的注意,杜城忍不住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们看这个,”林阮指着日记上的日期,“同样是愚人节,田林说那天是下雨,但是任晓玄日记却写着晴,同在一个学校,难道还能有两个完全不同的天气吗?”
杜城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迟疑道:“会不会是田林记错了?毕竟也过了那么多年了。”
“是不是记错,得看沈老师了。”林阮把目光投向沈翊,彼此之间的默契让沈翊立刻领悟了林阮的意思,他道:“包在我身上。”
杜城:“???”
“你们打什么哑迷呢?”
“之前为了确认头骨更换的时间,阮阮帮我找来了学校保存的优秀美术生的素描作业,之前太忙了,就还没有归还。我相信,那些作品里面肯定有一些作品和晓玄日记上的日期能对上。”
“天气的阴晴是会影响光线的,把那张作品和同一个人在相近日期上画的习作进行比对,就会发现下雨那天的作品会阴暗很多。一个优秀的美术生,在短短几天内,对同一个素描对象的明暗质感把握,是绝对不会出现太大差异的。”
“另一方面,湿度对铅笔的着色效果影响很大,在空气湿度大的情况下,素描的色调会偏暗偏滑腻,这两者一对照,差异就会很明显了。”
林阮将任晓玄在日记上记录的日期的天气预报搜索出来,“你们看,那年的四月一日,的确是下雨了的。”
杜城反应过来,将任晓玄所有描写了神秘男孩的内容都翻找出来,比对日期搜索天气状况,果然也全都是不相符的,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杜城揉了揉眉心,“看来,晓玄在日记中跟那个男孩的描述都存在一定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