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长京连绵不绝的下了两三个时辰的大雨,雨点在空中似珍珠般洒落在竹里馆的屋檐,墙头各个角落。
哗啦啦的像断了线的珠子似跌在院子的竹子和花草,鱼池。
石珊珠的脚也算是彻底消肿了本着下雨不出的原则她也懒得梳妆打扮起来,乌黑松散的青丝留在肩后额前只戴了紫绣镶珠抹额,通身水绿纱质的褙子和淡蓝抹胸白纱底裙倚坐在软榻里。
手托着腮摇扶在棋盘旁另一只手拿着白色的棋子久久不放想到昨夜梦见夫子的情形总忍不住低头傻笑。
好在小荷和羞儿守在外面小门前若见她这副少女怀春的样子定是觉得自家姑娘疯了,不知过了多久小荷的声音突然传来。
小荷“哎呦,怎的怎么大的雨夫子还来竹里馆,快快进来,该着凉了。”
南宫让“我一路打着伞呢,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家小姐想着还是来一趟看看才安心。”
原来是南宫让不放心石珊珠的脚在家左思右想的还是冒雨过来一趟比较好些,站在门外雨水打湿了大半的白袍衣衫收起油纸伞浅笑温声的回答小荷的话。
石珊珠闻声从思绪里抽离出来赶紧穿了莲花鞋迎面出来不觉就笑了,边上羞儿和小荷相视笑笑,小荷回答起他话。
小荷“劳夫子挂心,李大夫的膏很是管用姑娘的脚已经好了。”
一面放好了油纸伞一面说着话的跨门走了进来觑着眼细瞧了一瞧站在厢房门外的石珊珠连忙说。
南宫让“珠儿好了我便放心了。”
今日本是没课的原也不是什么大伤南宫让却还冒雨来看她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有那么几秒石珊珠觉得南宫让对她也是喜欢的过后她又觉得自己是多想的。
瞧着眼前的人衣衫湿了大半还是笑眼弯弯的向她走来不由得一股暖意席卷而来眼里不免担忧南宫让会着凉,面上红扑扑的心里像是有头小鹿在撞轻慎道。
石珊珠“下怎么大的雨夫子不该来的。”
一面又吩咐小荷和羞儿。
石珊珠“夫子的衣裳湿了羞儿你去爹爹那儿借身干净的来给夫子换上免得着凉了,小荷快去给夫子熬上碗姜汤来给夫子喝了暖暖身子。”
俩丫头笑着福礼应了声便夺门退出去了,南宫让听了笑得更甜了没几步走就到她跟前来了,他还是第一次见石珊珠不施脂粉的样子呢。
那张圆圆的脸蛋还是怎么的白皙裹着淡淡的粉红犹如是人间里七月的水蜜桃一般清秀甘甜倒让人看瞧了更亲和些。
他开口温声向石珊珠多加解释了一番。
南宫让“出门时还没那么大的,谁知走了一半雨就大了起来这才淋湿了衣裳,让珠儿担心了是夫子不对,我这就给珠儿赔礼道歉。”
说着还真朝她拱手作揖连拜了几回见状石珊珠脸更红了也不像平日那样玩笑打闹转身便往书房里去娇嗔道。
石珊珠“别胡说,谁担心你了。”
南宫让也跟了上来还没走几步羞儿就捧着套黛青云鹤底的长衫交领蜀锦袍过来膝身说话。
羞儿“姑娘,夫子衣服拿来了。候爷说这衣服是他年轻时候的现反正也穿不得了夫子不必着急还回来,他正与左相大人在书房商讨宣威将军一家既将班师回朝的准备事宜,夫子就不必多礼过来道谢了。”
南宫让“如此小生确实不便过去道谢了,还得麻烦羞儿姐姐领路带我去厢房更衣。”
羞儿“夫子随我来吧。”
言毕。羞儿带着南宫让去左边一处厢房更衣去了回来时正好小荷煮好姜汤端过来,南宫让只好又道了声谢转而喝下肚去。
好在有碗姜汤填了肚才觉身子暖乎乎的,外边乌云遮住了白日的光雨势则是下得愈发的大了。
书房里烛台上点了好几个根红蜡照得屋里亮堂堂明晃晃的,软榻中央却还摆着刚刚石珊珠自己胡乱摆弄的棋盘。
她坐在软榻边上和南宫让没聊几句俩人便一同下起棋来。
说起宣威将军搬师回朝这种国之大事南宫让也是听过几回的几年前篙沥城屡屡来犯我国土如今白泽城赢了也没打算再进攻回去。
打仗不管输还是赢到头来受苦遭殃得还不是百姓城主爱民惜民故也不喜多生事端才保得现在的白泽城安居乐业,富泰民安。
他落下颗白子在棋盘中抬头眼眸里含情脉脉的望着石珊珠抬唇轻声说道。
南宫让“几个月前就听说宣威将军得胜要归朝了,到时游花街定要去好好看看这位英雄般的人物。”
石珊珠拿着黑子想了半天下那比较好一时还没回他的话,羞儿眼里闪过些许期待在旁边站着忍不住插话。
羞儿“宣威将军那么老了有什么好看的,他儿子杨少将才叫好看。”
看她迟迟不落子南宫让手指了指提醒着,她笑笑落了黑子抬头看着羞儿满眼憧憬的模样不禁挑挑眉稍抿嘴说道。
石珊珠“那杨复你见都没见过怎的就那么肯定他长得好看?”
羞儿“我见过,能儿给我看过画像的!眉星剑目身穿黑衣月团云战袍手持红缨枪骑着红鬃烈马别提有多威武了。”
石珊珠笑了难道羞儿不知道画像也是可以造假的嘛?不过这杨复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十四岁就随父出征了。
听说这次打了胜仗他立了一大功不知回来以后会有多少封赏呢,有多少行兵打仗不是呦嘿粗壮的怎么可能长得好看?
心想南宫让怎么俊朗白净的就坐在这儿,羞儿都不花痴反而对幅画像念念不忘一面打趣起她来。
石珊珠“诶,丫头大了看来是留不住了还没见过呢就如此钟情那杨少将了,要不然等杨家军回来的时候我去央爹爹撮合撮合你跟杨少将吧。”
南宫让在旁听了也抿嘴笑笑合伙打趣羞儿。
南宫让“诶,我看可以,羞儿姐姐貌若仙子想来和少将定是般配不过的了。”
羞儿“呸!怎么会胡诌,我看夫子和姑娘才是天造地设的般配,我不陪你们玩了,哼~”
羞儿被打趣得满脸通红羞得直跺脚丢下一句别过头去扭头就往外面去了。
那知这俩人脸也红了一声儿不言语的下着眼前还没到半的棋。
傍晚雨下的越来越小钱万三现知道南宫让就在候府里做夫子也不去水月巷找人了直接来候府找他去春香楼喝酒。
往常钱万三请客喝酒不是雅间听曲作乐就是到他那里喝酒谈心了,不过今日下雨也没法在院里喝酒了。
钱万三见他一身华服在身云鹤滕雾的图底倒是与他坚韧儒雅的性子有几分相衬,他也没多问许是去候府时自己的衣裳湿了借候爷的吧。
到了春香楼小二本想着引他们到厢房里去,南宫让却说要到阁楼走廊处顺便还能赏赏长京的雨景。
小二提醒一番点了几道酒菜便去忙活了。钱万三倚坐在他对面,发冠上戴着那天杨环环送的素簪子整个人浑身上下都精神涣风的样子。
钱万三“你没发觉我今日有什么不同嘛?”
满眼期待挑了挑眉扬着下巴得意的问南宫让,他揺摇仔细看看钱万三,跟平日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啊,钱万三明了提示他。
钱万三“簪子……”
南宫让眉头微皱盯着他冠上插着的素簪子平日里钱万三从不戴这样素银的,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敢情这人是约他来秀定情信物的?
南宫让“你是想说这素簪子是杨三小姐送的?”
钱万三“正是,你猜怎么着过两天她要约我到迎宾楼吃饭去呢,你说我到时要不要穿得好看些去?”
原先南宫让觉着这小子不过是瞧着杨环环和他遇到的女子不一样一时新鲜感罢了,不想钱万三居然对那三小姐上心了倒是稀奇笑道。
南宫让“你不是情场高手了嘛这点小事还来问我?”
小二提了几壶芙蓉酒上来讲句话客套话又下去准备菜式,钱万三啧一声搔了搔头发。
钱万三“这不是我和三小姐第一次单独吃饭嘛,不怎的我有些紧张。”
南宫让“钱兄我从未见过你这样,春心萌动了?依我看穿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那天的表现。”
如果有怎么一个从未有过情爱经验的还来跟你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其实大可不必听进去,因为连他自己都还没搞明白自己的事呢,你还指望他指点你。偏偏钱万三还真认真记住了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