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倒是来个人去叫老师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嘈杂，但没有一个人关心白玉的死活。
可能人与人之间大部分都是路人和路人，社会的冷漠是常态。
“不是，这有什么好看的，跳又不跳摆样子给谁看呢，走了走了。”
几个靠近北钟楼的男生推搡着周围的人群，想要离开。他们推开了几个女生，也不管有没有被骂，刚刚挤到外围却又被迫停止。
“老师，老师来了，你们都快让让。”
几个戴着眼镜的男孩子赶紧疏散了人群，让道给来的老师上去。
“那不是那个谁吗，计算机系的，难道这上面那个人真的是那个叫什么白玉的女孩子，不会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突然就变成这样。”
有人一眼认出了几个到来的男孩子，大部分都是计算机系的。
有两个男孩子也想上楼，应该是认识的熟人，但是被拦住了，还是大学生，没什么人生经验，还是别帮倒忙了。
人们看着楼上的身影，有的人害怕她会随时跳下来，有的人在想着怎么帮忙，还有的人吃着零食在拍照片……
时间过的很快，短短十几分钟人群减少了三分之一，但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吵不停。
夏天的太阳还不太毒辣，但是照在人的身上，也让人不禁流汗。
“姐姐，你可千万别跳啊，生活那么美好，你决不能放弃啊！”
人群中熙熙攘攘传了一些惊叹和疑问声，忽然间一个女声传到了白玉的耳朵里。
那句生活那么美好，你绝不能放弃啊，真的很令人心动啊，如果不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的话，说不定现在会流下眼泪，义无反顾的跑回去，然后拥抱那一些为她担心的人吧。
多么美好的话。
白玉久违的动了动眼睑，下意识看了眼楼下的人群，将近一个小时，她睁着眼睛，看着远方的山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的眼睛被风吹的生疼。
人的一生本身就是在思考中度过的。
一个轻微的动作，却被楼下虎视眈眈的人群捕捉到了，有些人不禁捏了一把汗，他们能感受了一种凉意的眼神，就像她的眼眶里没有东西一样。
人群中的质疑声渐渐小了起来。
楼顶上，白玉一动不动的坐在防护栏外，两三个老师在她背后也一动也不敢动。
是个女孩子，但是来的都是男老师，该怎么开口。众人踌躇着，白玉也不急，她知道他们要说些什么。
这栋楼不是很新，其实是多年前的建筑物了，楼层也不算高，十几层，但是护栏的坚硬程度可想而知，多年的风吹雨打，他的寿命还有多久，谁也不知道。
护栏外的空间也十分狭窄，一个成年人大概只能半坐在上面，稍微重心不稳，掉下去很正常。
白玉正坐在上面。
无限接近死亡的感觉，刺激着感观，一阵风的吹过都格外清晰。
一位曾经教过她的老师慢慢开口：“白玉，你到底怎么了，和老师讲好不好？有事我们一起解决。”
没有回应，微风吹过来，树叶唰唰作响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无能为力。
“不好，”不知道多久过去了，白玉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没事。”
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声音，这个女孩子转过头看见了曾经教过她的那个老师，还有其他人，他们都踌躇在原地一步，也不敢进一步，也不愿意退。
“我没事啊，我真的没事。”白玉在笑，应该是笑吧，挺难看的。
什么话她好像都听进去了，但是好像又没有听进去。
她只是偶尔回复一声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
谁知道呢。
“要是没事，咱们先过来好不好？什么事老师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好吗？”
“不好，你们，解决不了的。”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
楼顶的太阳慢慢变的大了起来，这位化学老师的背后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不断调整站姿去减少腿部的麻痹。
他还没猜出来白玉怎么了，为什么变得这么冷漠，和平时大大咧咧，活蹦乱跳的女孩子完全不同了。
什么可以这样彻底的改变一个人？
白玉把头又转回去，低头望了一下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像在找那个叫她不要放弃的那个女孩子的声音。
人已经少了很多了，至少比刚刚开始的时候少了。十几层的楼而已，血不会溅很远。
她看着，眼睛扫视着人群，可是谁都不像，什么样的人还可以说出这样单纯美好的话呢。
白玉没有收回视线但是眼里面一点点的光，又暗淡下来了。
太阳都会下山，更何况人的希望呢。
“老师，你们觉得我今天的裙子好看吗，像不像我大一刚刚进来的时候的样子呀？”
白玉轻笑了一下，转过头凝视着对面的人，眼圈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