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想的正脑壳疼,书桌上放着一沓沓厚重的账本。两眼瞟见外面的黑影,方才神色一正。
“父亲。”木窗外那一身中山长袍的短发人影恭敬的站在外面。
林夏咳了一声,“进来。”
门吱嘎一声,男子推门而入。四十多岁的年纪,小腹发福身材走形,头上发际线也有些高。穿着浅色长袍倒也儒雅。
不像商人,倒像个书生。
说起来五个儿子,两个不知生死的,放权给他也未尝不可。比起家里那不成器的,王有德这个儿子要好太多了。
这人走进来,不知长相。大门一关,见着他只低着头,林夏正疑惑着,他飞快走到她的前方直接在她面前“咚”一声跪下,头磕在地上,磕出沉闷的响声。
口中喃着,“儿子给父亲请罪。”
林夏似笑非笑, 可见这人是什么都知道了,一开头就这般做派让她不好敲打。
不过依这只狐狸,敲打也未必管用。口头父亲我错了,下次我还敢,说的就是他了。
林夏只是看着,迈着老年人干瘦的两条腿,从座位上下来,走到他面前。
老年人佝偻的的身影印在他的身上。
中年人目不斜视,神色愈加恭敬,任打任骂。
可老半天,自家老头的棍棒却没有落下,心下不由吃惊。半晌,不发一言,林夏赤裸裸的目光盯着他,到了连大少爷也心下浮躁的时候,林夏开口了。
“老大,头抬起来”林夏的浑浊的眼珠子和大少爷的眼睛对视,
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后的事也可以却要看你本事。”
沟壑万千的脸皮不曾颤动,干枯的手指却拍打着大少爷的肩头。
不知为什么,这一幕让他想起来,小时候上学堂,那清朝的老秀才,那阴沉发青的脸和发黑的铜烟嘴敲打在他手背上那一片淤青。
林夏笑了笑,见目的达到。背过身去,“来,我们父子说些掏心窝子话。”中年人的身体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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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外泥泞的土路上,一支编外的军队有条不紊的行军,他们穿的不统一,但速度不慢。看着他们的面,对上他们的眼睛不由让人想起饿狼。
他们中有人趾高气扬,在前面的有人腰上别的是真家伙。领头的人骑着一匹马,短发军装十分惹人注目。
旁边有人叫“少帅,我们要在这边休息吗?”
领头的人答“当然,要到这边扎营。”
在这边,林夏这边正坐在摇椅上一摇一摇,一丫头给他扇风,另一水灵的丫头给他捏脚。
手边的木桌子上一个陶制的茶具和茶杯。享受呀,悠闲呀,林夏叫丫鬟都退下。几个年轻的背后都松了口气。
老爷都一把年纪,就是做上姨太太,老爷一会就去了,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捞不着。
林夏不管丫环的心思,她今日和她的大少爷达成一致。条件开的好,那位大少连帮他七十多的父亲收小房都答应了。
她这边拦住那少帅,做笔生意,他那边威逼何美花就范。自个再把家里那成器的小儿子拦住,高评指日可待。
不急不急,林夏扶住腰缓缓的站起来,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