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仙姑（十五）

天朗气清，乘凉逗狗。

　　林夏大量摄入流质食物的第n天，关住何香玲满打满算的第七天，火候应该够了。

　　带着人出府，半路将所有人遣散。林夏在柴房门前用舌头抵了抵不稳的上门牙，嘀咕一句，

　　“我这人就喜欢有始有终。”

　　一进暗门，李五就狗腿子的迎过来，“老爷，你终于来啦！小的想死你啦！”

　　“怎么样？”

　　“人都养着，那个配枪部队领头开始还犟，后头还不是屈服了！就是整天看着那受刑那小白脸呀！”

　　李五絮絮叨叨的说着，林夏打断他，“地下哪一个呢？”

　　李五愣了下，笑起来“活着。”

　　“带我过去。”看了眼李五，“别多话。”

　　李五到前头领路，林夏在后头跟着，李五特意放慢步伐让林夏可以跟上。

　　一路上越来越黑，墙上烛越来越少。

　　李五取了挂墙上的灯笼，在前头为林夏照路。

　　到了离何香玲还有一段距离，已经是一片黑暗了，林夏取了灯笼，挥手让李五守着。

　　自己一步步走进去，最深处的牢房就是关何香玲的地方，明明是上锁的牢房钥匙却挂在外面。

　　不远，和牢房一面墙，从里面把手伸出来就好像可以伸手可及。

　　但是从里面无论如何也会差一点距离，让人够不着。

　　差的就是一点点，一点点的距离。

　　希望就在前方目所能及，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

　　林夏啧的一声，恶趣味。

　　沉重的铁链落在地上掀起灰尘。林夏走进去，有些拖沓的脚步声特地放重，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她相信关在地底的小姐能听到他制造的声音。

　　牢房里面空无一物，中间的木板与四周的泥土相比尤为显眼，上面木板槽口被闸得紧紧的。

　　像放土豆的窖洞差不多，不过挖的不是那么深，那么大。

　　林夏慢悠悠的蹲下将木板闸门打开，移开盖子，把灯笼里黄色灯光映照在脸上。

　　盖子一打开，将光照进去。

　　洞里的女孩子双手怀抱着自己，身体颤抖的，眼神瑟缩的，抬头的望向他，那双眼睛里有着的是一种近乎炽热的渴望。

　　林夏不由皱了眉，不得不说，短短几天人类生产的液体排泄物味道极其令人作呕。

　　像刚出炉的生畜，却连热气腾腾的体热都没有，单纯的冰冷恶心。

　　她明显感受到了林夏的厌恶，多日来黑暗麻木了她的大脑。

　　“嘶——求求—求——你，带我走！”

　　“求求你，带我走！带我走！带我走！！！”

　　“求——嘶”多日未说话，让何香玲的声音沙哑枯涩，不服最初的清朗。

　　林夏看着洞里的女人站起来，形貌枯槁 ，歇斯底里，一言不发。

　　何香玲看着带着光的人转头，随着他的离开，光——光光也一点一点的消失，巨大的恐惧与绝望再次充满她的心里。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求求你，不要走！！！”

　　何香玲疯了似的想要攀上那洞口，去追寻光，她的指甲嵌满了泥土，有些粗糙的硬石让她的手指鲜血直流，她好像察觉不到似的。

　　她喊着，求饶着。没有人，一切归于黑暗，就像最初的一样。

　　何香玲的身体慢慢的滑落下来，心一寸寸的死去，绝望像令人窒息的棉花一样塞满了喉咙，肺腑，捂住了口鼻，不能呼吸。

　　何香玲捂面哭着，声音凄厉，像在深深的过道中传递，她就像一个被遗忘的女鬼。

　　她又安慰着自己，不免盼望着离开的人再回来，回来救她。

　　等呀等，，一分一秒，一刻两刻，她爬不上去，四周黑漆漆的，就她一个人，和以前一样哭喊闹没有人知道，谁也不知道。

　　没有人，等了多久，等的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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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这……”李五看着林夏的脸色，李五在外听着，奇了怪，那声音连他这种算得上心硬手毒的家伙都不免起了恻隐之心。

　　他家老爷听此，却没有一分动容之色。

　　似乎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什么，一句“不到时候，外面等着。”打发 。

　　林夏就前面领路，李五慌个不行的跟上。

　　最终，李五僵硬的陪着自家老爷在椅子上坐着，越发怨恨自己没有先见之明，不买些什么瓜子花生时时备着。

　　做些什么都比看着老爷不辨喜怒的老脸强。

　　“说说你的“戏折子”！”

　　“啊，还说……老爷，奴才实在说不出来呀！”李五先是一脸震惊，而后哭丧着脸。　杀人埋尸那些活计都不是我做的了的呀，我的老爷唉！

　　林夏看着他，一颗银锭子放在桌上，“啪”的一声。

　　李五咽了咽口水，二柱子觉得自己又行了。

　　话利落了，一句一口唾沫，搜肠刮肚。七家婶婶，八家姨娘，天上的菩萨，道观里的尼姑，前八百年后八百年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茶，一杯接一杯的喝。林夏是碎银子不断的砸，四六个时辰无休，这耐力比之现代当红直播间播主也丝毫不差了。

　　李五说的那个口干舌燥，小腹膨胀，憋的生疼。

　　终于，老爷一句“够了！”

　　他一把将桌上的银子用布片包起来，可怜巴巴的说，“老爷我先去如个厕。”

　　林夏点头以示同意，李五急不可耐的跑出去，不忘把装银子的包裹拿上。

　　林夏不以为意，她该把何香玲拉出来了。提着灯笼拿着绳子又一步一步的走回去。

　　李五到外头找了个远点的草垛，刚一脸放松解放完。打开包裹，“一个小宝贝，一个小美人，两个大宝贝……”一脸幸福的数完。

　　包上后又忍不住打开，又数了遍。才开开心心的包上，放心窝子上。

　　李五笑呵呵的走回去，转角处发现两道人影，待人走出来，才发现是面无表情的老爷和拽着他们老爷的衣袖的女人。

　　看到前头多了活人眼角都没分他一眼。待人近了些，一股难闻的味道传来，李五眼睛都没眨一下，什么鸡屎鸭屎牛粪没见过，没闻过。

　　就这点味道——，人又近了些。

　　味道，呕，李五不自觉退了一步。——爷面不改色。老爷辛苦了。

　　“李五，去茅房去的挺久的。”林夏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

　　李五垂下头，笑嘻嘻的回，“奴才肠胃不好，谢老爷关心。这位姑娘，不然让奴才扶着。”做家丁的要为老爷分忧。

　　李五刚要伸手，何香铃炸起“不！！！”

　　一双眼睛突然瞪着李五，李五吓得后退一步。

　　“安静。”林夏一个眼神过去，何香玲吓得缩了缩头，像受惊的鹌鹑。

　　“不必，我带她回去。”

　　听到林夏这句话，何香玲低着头一笑，紧紧的攥着林夏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