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下裳，食指指骨被他捏的发白，只有这自虐一般的动作才能让他的心里好受点，纵然这除了让他疼痛外于事无补。
“你相信我。”李玄去拉元莲的衣服，凄然道：“你信我吧。”
“你发什么神经？”元莲侧身躲了过去，皱眉道：“废了的是我，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作甚？”
“我不信大夫说的话，跑去问过常傅了。”他似在压制心底的悲鸣，眼圈都红了，可声音只是比刚才喑哑了些许，“他说，他说你天资出众，如果不被麒麟所伤，那以后……”
常傅的原话是：元莲天资出众，是你们这一代人中的佼佼者，如果不是被麒麟所伤，修为无法再精进分毫，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是我毁了你。”李玄道：“是我的错。”
他从来没这么痛恨过自己。
虽然李玄是个混混，地痞流氓了一点，还喜欢欺负太子，在学堂以调皮捣蛋为乐，但他心底却和天空中飘荡的云彩一般柔软。
李玄只是看着不干好事罢了，内心还是个善良的人。
所以才会对毁了元莲今后生涯一事耿耿于怀。
或许是大男子主义吧，李玄觉得，让元莲受这么重的伤，简直比他受了重伤还让他难受。
在李玄心里，他认为麒麟是他和苏犹怜放的，他和苏犹怜谁重伤都好，唯独除了他们两个，以外的人谁受重伤他都觉得愧疚。——这件事除了他、苏犹怜、还有幕后指使，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被毁的不该是元莲的修炼之路。
李玄道：“是我不对。”
元莲：“……”
他们两个互怼怼惯了，李玄突然道歉，就像天上的纸鸢被剪断了线，元莲一时半会儿还不太适应。
“那什么，你知道自己不对就好。”元莲抬手摸摸自己的鬓发，有些尴尬。
摩云书院医者给元莲诊治得出的结论是她下半生废了，她自己诊断的结论是完全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就行，这两者完全不同，让她一时间不知道相信摩云书院医者的结论还是她自己的结论。
不过鉴于医术方面完全是伤者自医得出来的结论，元莲觉得自己还是相信摩云书院医者的结论比较好，但是——
“我并不觉得自己的修为不会再提高。”元莲说：“事在人为。”
她不相信。
“李玄，你真不必跟我道歉。我知道你是心存愧疚，但你不该把这愧疚放到我身上，我并不是唯一一个因为麒麟而受伤的人，你还是去看看其他人吧。”元莲下了逐客令。
“可是……”
元莲打断李玄的话，“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玄，“如果我真的修为无法再进半分，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去听你的道歉，或者是原谅你？”
李玄：“……”
元莲继续说：“我并不会因为你的道歉而原谅你，这一点你该明白。”
“我知晓。”李玄眼中的光芒泯灭，“……打扰了。”
他转身离去，背影萧索。
“等等。”元莲突然出生叫住李玄。
“……”李玄眼中光芒渐凉，而元莲接下来的话让这光芒又瞬间熄灭。
她道：“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元莲明摆着谁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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