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

因为南呦呦的恶作剧，鹤徵心里倒是没有开始那么害怕了，何况缠着他叽叽喳喳不松手的某人，自己哪里还分得出心思去想其他的。

他再一次无奈对某人说：“别跟我搭肩勾背的，你莫不是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南呦呦朝他眨眼，“我现在是你的好哥哥啊，小徵。好哥哥就是要保护弟弟的。”

“......”

论他平生所见，就没想过会有如此厚脸皮的女子，偏偏自己却因为她的这一举动感到暖心。

鹤徵悄无声息督了男子装扮的少女一眼，脑海却莫名闪现出画像上的她，若是以那样的容貌，这天下的女子怕是要疯狂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像更黑了一点。”

陆青岚张开五指往前方慢慢伸去，随着距离的拉长，左手的轮廓在一点一滴消失，换上火符，也是同样的情形。

相继退回村口，每个人表情都很凝重，木南星又回头望了一眼，“难怪看不到一丝光亮，里面就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现在该怎么办？”

“不如我先进去查探一番。”

“不可以！”

君言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他握住南呦呦的手腕，眼底是难以忽视的执着，“里面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我不能让你去。”

鹤徵也附和说：“他说的对，还是不要轻易冒险。”

看着一脸不赞同的两个人，南呦呦妥协，“那怎么办，等到天亮？”

“吴道友言之有理，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天晓之时再返回做打算。”陆青岚道。

一众人就在离炎阳附近的树林中安置下来，木南星和陆青岚主动提出守夜，一是为了防止意外之事的发生，二则是这六人之中，除去楚蔺皆是小辈，而楚蔺又是女子，这件事自然而然就落在两人头上。

一夜相安无事，待到旭日东升，众人才朝炎阳出发。

牌坊上的灯笼还在燃烧，里面的村子被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下，连一丝阳光都钻不进去。一时无言，谁也没注意到此刻南呦呦莫名的表情。

陆青岚仔细观察，辨认出了这团黑雾，惊讶道：“这是？！”

“人族被妖族杀死的迹象。”楚蔺肯定说到。

木南星难以置信，“这、这要死多少人，才会把整个村子都围在其中。居然屠村，太、太惨无人道了！”

他越说越愤怒，竟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前一股脑儿冲进村子。

“师弟！”

“木大哥！”

木南星的动作太快，楚蔺和鹤徵都没能及时拦住他，南呦呦抬脚便跟着往黑雾中走去，身后四人也急忙追赶。

黑雾中看不见一丝光明，南呦呦抬手，一颗夜明珠便出现在掌心，周围的黑暗被驱散腾出一小方莹莹柔光的空间。

纤细的人影散发出阵阵柔光，四人追上来便看见南呦呦手拿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正笑盈盈地等着他们，明明是很普通长相的少年，笑起来眼睛里好似藏着星星，明亮极了。

“阿……哥哥。”君言上前，面上是化不开的害怕，“下次别丢下我。”

她倒是没料到君言会这么敏感，摸着他的头，安抚道：“我没有要丢下你，我保证，下次等着你一起好不好？”

“好。”

看着那个名为吴忧少年的笑颜，陆青岚突然想到后山碰上的那个少女，那是他们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见面，他很难忘记那双美如琥珀的眼睛。

听说她跳了虚谷崖，心里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悸动便随着消散了，可今日，盯着这个才认识第二日的少年，那份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一直注意着他的楚蔺垂下眼，片刻后不着痕迹地挡住陆青岚的视线，冷声说道：“也不知道师弟在哪里，通讯符也联系不上，我们分开去找吧。”

鹤徵不赞同看向楚蔺，直言道：“楚师姐，贸然分开是件很危险的事，如果遇上麻烦怎么办，毕竟我们可没有你师门的通讯符。”

“小徵说的没错，师妹，我们一起行动。”

陆青岚都这么说了楚蔺便不再开口，又垂下眼看向脚下。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隐晦眼神，南呦呦转动眼珠斜看过去，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她很肯定是楚蔺。

这情形仿佛在哪里经历过。

猜不到女主的想法，她索性就不愿多费心神，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往前走吧，只希望木大哥看见光能自己找过来。”

有夜明珠的存在，道路便不那么难找了，五人走着走着就到了村子中央的祠堂，南呦呦明显感觉到里面浓厚的怨气，这么强的怨气，她还是第一次遇上。

怨气不同于黑雾，无论人或妖，死前若有未完成的心愿，死后便会生成一股怨气。但怨气会随着魂魄渐渐消失，魂魄只能在世间停留七天，所以怨气也只能残留七天。

屠村吗？想来怕是不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