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做,而欧阳青自然是第一种人,毕竟龙沐雨那个变态天天在外边蹲着他,他自然也没有别的选择。
就在欧阳青即将与一位师兄切磋之时,只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十分洪亮的声音:
“不错嘛!都跟接受别人的挑战了,看来当初教你的本事,你应该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吧。”
那一瞬间,欧阳青不由得一愣,他回头一看,竟是那两位久出未归的金馆主与羊先生,欧阳青二人急忙行礼道:
“见过师傅!”
“行了,起来吧,你先去看病吧。”
话音未落,只见金馆主摆了摆手,口中慵懒地说道,欧阳青微微抬目,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金馆主的精神不是很好,脸色有些苍白,没有平日里的那种血色,眼袋也有点重,甚至还有一点黑眼圈的痕迹。
而一旁的羊老先生,似乎比这位金馆主还要再严重一些,尽管他的嘴角,依旧是先前那副笑容,但这也掩盖不了他那风尘仆仆的模样。
看到俩人这幅模样,欧阳青不禁鼻子一酸,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心中即是感动、又是窃喜,如同一锅大杂烩一般。
喜的是,自己居然不用花一分钱,就能让他们为自己治病羞愧。
感动的是,自己与这俩位无亲无故,他们却能为自己付出那么多,甚至都不要自己一分钱!
欧阳青自知无以为报,只能等待他日飞黄腾达之时,接着,便跟着羊老先生来到了后院。
羊老先生如同往常一般,二话不说,当即就替欧阳青把一把脉象,脸上虽是疲惫,但他的眼神却格外地锐利,半响过后,只听见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口中说道:
“欧阳青,你感觉这几天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啊,吃好喝好的,啥事也没有……唔!您掐我干嘛!?”
话音未落,只见羊先生猛地拧了一把他的肉,见欧阳青痛叫一声之后,羊先生这才笑嘻嘻地松开了,脸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似乎恢复了往日的那副模样,口中回答道:
“呵呵呵,我还以为你没有痛觉呢。话说,你真的没感觉到你的身体哪里疼吗?就比如天灵盖那,或者是脚底板下边?”
欧阳青一边揉了一下被掐的部分,一边说道:
“我很好啊,一点都不觉得哪里疼!”
听欧阳青这么一说,羊先生更是摸不着头脑,只听见他自言自语道:
“格老子的!老子信了你的邪!若是我老眼昏花,一不小心诊错了病,那还好说。可那海不凡也不可能会诊错啊!那金毛老头的医术跟我平分秋色,怎么可能也会诊错,说你有病呢!?”
闻言,欧阳青在一旁悻悻陪笑道,他也不是很明白这是为什么。
而羊先生口中的海不凡,正是先前给欧阳青治病的那位西夷大夫,听羊先生说,那海不凡离开故乡,来到九洲之后,便改了姓名,自称海不凡。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西夷名是什么了。
羊先生的医术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妙手回春,当时,他为了给欧阳青治病,可谓是用尽了各种手段,可却还是无可奈何,欧阳青的病还是那副老样子,羊老先生束手无策,但他的医德却不允许他就这样放弃一条年轻的生命。
他为了给欧阳青治病,于是便将昔日的同窗好友也给请了过来,而那位西夷大夫,正是他口中的海不凡!
在海不凡帮欧阳青检查完身体之后,便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羊先生,二人一同商讨该如何解决病情,嘴里还说着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奇怪的病人,他可能治不好!
起初,那海不凡也跟羊老先生刚开始那会一样,用尽西夷医术中的各种手段,可不管他怎么折腾,就是治不好欧阳青体内的病。
海不凡当时就差把欧阳青给解剖,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于是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按道理来讲,换作是头猪,这病也差不多该好了。
可欧阳青的病情却依旧如此,一时之间,气氛一度尴尬,金馆主沉默不语,而那名海不凡更是被气到严重脱发!
于是之后,他那一头茂密的金毛就此消亡,换上了一个地中海的头型。甚至就连平日里脾气最好、性格最皮的羊先生也是急了!
三人经过严谨、正经而又严肃的交流之后,海不凡决定,让他先回去买一顶假发戴戴,不然脑瓜子整天凉凉的,怪不舒服的。
而羊老先生这二人,则决定离开武馆,到外边的坊市看一看,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只见羊先生背着双手,迈着方步,在屋内来回走了好几趟,每走两步,他便停下一会,脸色的表情也可谓是阴晴不定,心中拿不定主意,便再走上几步,再停下来继续思索……
就这样反反复复,不知不觉中,羊先生如同那磨房里拉磨的毛驴一般,围着欧阳青,不停地绕圈子……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听见一声轻叹,欧阳青眼皮一跳,只见羊先生从怀里拿出一瓶白玉瓶子出来,放在他的面前,只见他眼中一阵不舍,好似这是他的心头肉一般,口中说道:
“这个东西叫养精散,是我从坊市里买过来的,或许对你的病情有帮助,剩着点用,我这也就一瓶了,每天一小勺,不要太多,泡着水喝,早上起来一次,晚上……”
羊先生自顾自地说着使用方式,欧阳青一边静静耹听着,一边又偷偷摸摸地望着他的表情。
这养精散,想必定是一件很珍贵的药物吧……
待羊先生说完之后,欧阳青并未将瓶子收起,而是起身行礼,羊先生不禁一愣,不知是何用意,只听见欧阳青小声地问道:
“这养精散……多少银两。”
话音刚落,羊先生眉头一皱,心中不禁疑惑,正欲开口,只听见欧阳青说道:
“学生也不是什么厚脸皮之人,您这份恩情,着实不能视而不见。”
说罢,也不知过去多久,只听见羊先生仰起头哈哈大笑,这一刻,他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一般。
笑罢,只见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欧阳青的脑袋,自照自地说道:
“不错,不错!换作以前,的确该收……”
说话间,他的手重重地拍了拍欧阳青的肩膀,口中夸赞不止!欧阳青有些不解,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料话未出口,只见羊先生口中打断道:
“行了,出去吧,我是不会收你银子的,我有点累了,你且回去吧,要是真想报答我这份恩情,下午练完了就回来,替我跑一趟腿。”
欧阳青微微一愣,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将养精散收入怀中,说了句弟子告退了,便转身离去,到了正午,众师兄师姐如同往常一般,带领着大家来到城门外,站在所有人面前说了几句日常要说的话,便开始了今日的修行。
经过这一个月的修行,大多数的新生早已是今非昔比,哪怕是体质最差的女子,也已经到达了基本的要求。
他们的脸上无不写着轻松二字,他们早已习惯这种生活方式,就连心性、气质也收敛了不少。
其中欧阳青最为不同,自始至终,他都是最轻松的那个!
他先是跑完了自己的圈数,便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离开了,而新人们也早已习以为常。
即使有些人不服他,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欧阳青是在他们里边,的确是最强的那个。
不然你以为别人为什么要他当扛把子?
回到武馆后,欧阳青便马不停蹄地来到后院,探头一瞧,果不其然,羊先生已在那等候多时。
只见羊先生低着头,似乎并没有发现欧阳青的到来,而是手里拿着一小块白丝绢布,小心翼翼地擦着一个碧绿色的小瓶子。
“羊先生,您要我送什么?”
说话间,欧阳青从门后走进来,目光轻轻地瞄了一眼那碧绿色的瓶子,便收好目光。
“来了?简单,帮我把这个瓶子送到海不凡手里就行了,你应该还记得他的住址吧?”
羊先生抬起头来,对着他伸手一招,一边说着,一边又将那瓶子交给了欧阳青。
“您上次带我去过,我还有点印象,对了先生,这是什么药啊?”
欧阳青有些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羊先生如实说道:
“他之前不是一直掉头发吗?这是让他能长出头发的药,记得告诉他这是外敷的,可别当水喝下去。”
一时之间,欧阳青有些尴尬,似乎想起了海不凡为了自己,而变成了地中海的事情,紧接着便转身离去,急匆匆地离开了武馆。
哪成想,欧阳青才刚走出武馆没几条街,只见三、五个同为武馆的弟子们,也稀稀疏疏地回来了几个。
只不过令人感到古怪的是,欧阳青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个个都以古怪的目光看向他,好似在观察一个怪物一般。
欧阳青也没怎么想,可谁知刚走没多久,只听见后面来了一句:“沈公子?”
刹那间,欧阳青身子微微一怔,可下一刻,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只见他面色一白,随即突然疾行了起来。
与此同时,身后也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且越来越近,欧阳青心知大事不妙,眼神一下子变得狠厉了起来,猛然回头!
果不其然,入眼的那一瞬间,只见一身红袍,一只大手正停在他的肩膀上方,只离寸尺,便可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了。
抬目间,那令人发指的面容,眼神里充满着恶意,正在上下打量着他。身后还站在一个略显眼熟的家奴。
果不其然!又是那个王八羔子,龙沐雨!
还未待他开口,只听见龙沐雨干笑两声,可眼神却紧盯在欧阳青的身上,口中说道:
“还真是沈公子啊!真巧啊,你我又见面了。”
“是啊,天天见面,咱们真是有缘啊,龙少爷。”
欧阳青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对着他的眼神,他的笑容看起来十分自然,却又有谁知道,他笑得是多么的勉强。一切看上去都如同往常一样,可他的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杀意!心想:
“不行了,忍不了了,我得赶紧找个时间把他骗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才行!不然我早晚得被他弄出抑郁症出来!”
见欧阳青一笑,龙沐雨的心都快化开了,心中之喜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随即展开,口中说道:
“呵呵呵呵,可能是上天的安排吧,沈公子这是要去哪呀?不知你我是否随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