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我所料,这个假冒军官的男生看着头颅呆滞在原地。他轻轻把手上的女孩放下,站直了那负伤的身体。接下来他的行为使我毛骨悚然。
他把五根手指插入墙体,将一整块圆形墙面取了下来,然后把它直接按在脸上,碎裂的瓷砖插入他的面颊,他转过身,用那白得瘆人的面具脸直勾勾地看向我。
“喜欢杀人是吧。请你务必今天晚上把我杀掉,不然我会把你所有器官排列组合展示在大厅里。”他发出低沉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吟,周围的墙壁都随之颤抖。
没想到啊,今晚的猎物都是如此的有趣,刚刚的也许只能算是饭前甜点,现在这个可是大餐。我把流出去的口水舔了回来。
“我成全你,自告奋勇的黄军官,因为你很有趣啊。”
我把剩下的那颗子弹瞄准他的面具,径直地射向他的脸,没多用力,最多将他整个人弹飞几米。然后我就会走到他的面前,对着他面目全非的脸,一块肉一块肉地卸下他救出的同伴。
当我沉浸于我的幻想之中时,眼前突然模糊一闪,那个面具男生直接贴在了我的面前,朝我的脑袋直接挥出那软弱无力的拳头。
直到那个拳头撞击到我的大脑之前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那是难以置信的力量,我用尽了能力的限度才将它的威力减少到了人体能够承受的程度,尽管如此,我还是被这一拳打入了墙内。
我将这面包裹着我的墙体震碎,我已经非常愤怒了,没有任何人被允许站在比我高的顶端。只有他们被吃的道理,没有我被击溃的可能性。
我捡起碎石向他扔去,用尽了能力的极限,现在任意一颗石块都有陨石一样的速度,冒着火星向前面的怪物落去。那一瞬间爆裂出的火花,震耳欲聋的声响,似乎整栋楼都因为这一击颤抖了。
也正是因为这拼尽全力的一击,消耗了我大量的能力激素,现在激素袋里保存量锐减到百分之三十。
我恍惚地站起来,似乎好久没有遇见我需要耗费全力才击溃的敌人了,这种怪物级别的袭击者还是少碰见为妙,因为完全体会不到乐趣。
我扫兴地从墙洞里出来,拍走身上的灰尘,周围已经被我的攻击清理出一片空地,四处都是灼烧的痕迹,摇摇欲坠的钢筋和混凝土,我打算找到对手的尸体,希望如此,因为这次的攻击可能使对方尸骨无存。
不过我心理有很大的疑惑,难道对手是那种全力攻击能够造成很大伤害的类型?据我估测,他向我大脑的一拳估计可以达到核弹爆炸中心的威力了。
想着想着,我的身体就僵住了。废墟中,那个男生站了起来,身体下是昏倒的女孩。他们两人都毫发无伤。
不过男生脸上的面具缝中开始渗血,他将脖子拧向一边,像僵尸一般靠近我。
“说好了的,把我杀掉,你倒是拿出点实力啊。”我开始能够从那个可怖的面具中读出里面人的笑脸。“我好累啊,为什么要来杀你呢,你说为什么?你这种无聊的,俗鄙的早就碎成粉末的渣滓呢?”
他拽住了我的衣领,我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他却岿然不动,透过那瘆人的面具盯着我的双眼。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从很小的时候,将所有人打得落花流水,让所有人明白我是站在顶峰的人,我一直这样认为,痴迷于我的力量,我瞧不起任何人,所以才会觉得这些人的死亡时无关紧要的,所以才会认为他们的死亡是我的胜利应得的嘉奖,他们痛苦,害怕,绝望的死亡是我强力的映照。
这些所有在我面对这个男生的这一刻全部化为了泡影,终于轮到我面对这种不熟悉的感觉了,恐惧,痛苦,绝望,想要寻求帮助,眼里渗出泪水,面部表情扭曲,眼珠凹陷。
我坚信这次,我会被残忍的杀死。
男生把我压在地上,举起他的右拳,重重地向我的脸砸来,右侧颧骨几乎裂掉,辛辣感和火焰灼烧般的疼痛涌了上来。
“你给我记住,所有人都是认真努力地活着的人。”
男生举起他的左拳,用同等力度打在我的下颌骨上,牙齿脱落了几颗,我吐出血沫来。
“他们的好坏不是由你来界定的,他们有权利被明白,有权利继续活下去。”
他最后一击将我的鼻梁打断,强烈的振动传入我的大脑。
“将这种权利剥夺的人,才是最可憎的恶人。”
我意识开始模糊不清,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
等我再次回过神来,身体下方躺着一个头部肿成包子的军官,晕倒在地上,我的手上全是血。
我起身来到部长旁边,用横幅条轻轻地盖住了她,然后驮起小千,继续向后门赶去。
后门有几个守卫,一见到我便惊慌失色,吓呆在原地,我赶忙使他们昏厥,然后逃出这栋大楼。
小千的朋友们都被残忍的杀掉了,肇事者无疑就是这些戴着军方面具的侩子手。很早就听安易谈过军方,那并不是热血青年能够常驻的地方,那是人间地狱一般,如果心理素质不高,在那种组织待着就是自我折磨,所有能够享受军官生活的人除了杀人狂就是精神病。
我失败了,没有完成与小千的约定,虽然将她解救出来,但是她的精神支柱再次垮掉,我不敢想象她醒来后知道这一切时会发生什么。
草芥市的动乱是前几年家喻户晓的震惊世界的事情。在曝光这一切之前,市内被全面封锁,因为早已建筑好城墙的缘故,草芥市被完全与外界隔离,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世界各地的人以背网聚集在一起,组成了戴斯帕。这个组织宣传绝望,弘扬欲望,将这个被包围的城市,被研究完的人,以屠戮的方式,圈养狩猎的方式,来达到这群人的兴奋点。所有组织的人都被教会宣布处决,然后酌情审判了参与者。
我也没想到能够近距离地现场体验那种地狱的感觉,这加强了我对背上这个女孩的愧疚感,没能够将她从今天的地狱中拯救回来,是我最大的失败。
真的好累啊,这几天如果顺利的度过,也许我就会是一个正常的大学生了吧,每天和同学聊聊天,然后和舍友打游戏,为了完成作业熬个通宵,再看看土男孩能不能找到个女朋友,这些都是我所向往的大学生活啊。
到头来这几天都打打杀杀的,虽然以前也见过,但是这不正常吧,哪有正常人看见尸体什么的觉得很正常的?如果我是一个过着日常生活的学生,看见这些一定会昏倒过去。
现在这一切的快乐都离我远去,作为新生,我背着一个通缉犯,自己也会被通缉,在这个小小的城市里就像一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要么杀出一条血路证明这些袭击者的清白,要么一直躲着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不过哪个选项都不是理想的方案啊。
也不能惊动安易,作为我的老友,确实他是唯一一个能够从军方内部进行突破的人。不过我今天亲身体验了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所以这个计划还是作废吧。
我在夜色的掩盖中漫无目的地穿行在大街上,试图寻找废弃的楼房作为藏身之处,我大致可以确定,那个小千大脑中的红色立方体是她暴走的罪魁祸首,也就是她被人利用了愤怒的情感,以此来让她杀害新生。
走了很久,腿快要断掉了,身体早就因为伤口的缘故变得十分虚弱,左腿踩空,倒在了大街上。看来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被抓捕的命运啊。
眼前出现一个穿着运动衫的肌肉男身影,他俯下身,圆圆的大眼镜显得十分滑稽,再而我便昏迷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