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市分为五个部分。”校长打开了室内的大型投影，“中区，就是中市大学主管辖的区域，不仅仅是作为学校存在，中市大学的发展吸引了各种教育研究机构来到大学内部，组成了中市大学联合会，统一对所有年龄段的学生和在校人员进行管辖。而我们主学区，又是独立于所有教育机构之外的教育中心，也就是狭义的中市大学。”
“东区，是军方的基地，而北区，是教会中心地带。作为维持我们全世界秩序的三个核心机构，我们相互合作，同时相互争夺权力。正是由于对权力和技术的渴望，出现了各种各样不为人知的组织与机构，他们通过卑劣的手段，试图掌握更多的研究资源。包括我们中市大学内部，都出现过学生组织进行非法的实验与研究。”
校长看向我，表情凝重，“其实中市对外信息的封锁力度是很强的，这种类型的恐怖袭击，为了争夺资源和情报组织间相互的厮杀，在教学区外是常有的事情，虽然也有警察和治安委员对各种各样的非法事件进行打击，但是在中市，能力评级以及能力的泛滥导致了这种适者生存的社会氛围。”
校长站了起来，在红木柜子里取了两包咖啡，倒入桌上的咖啡壶中。
“安易说你是和他从一个管教所出来的，那你也肯定知道，现在的社会和几个世纪前的安宁时代是有挺大差别的，局部的战争，局部的和平，现在的这种局部已经缩小到以住宅为单位了。”校长镜片闪过火光，“不过你这家伙脑袋挺好用的啊，挑了个水源市这种自治城市，我去过一次，那环境真是太好了，民风淳朴，法律和道德规范都非常完善，犯罪率一直全国最低。要是我老了不当校长了，那这个地方一定是作为我养生宝地的不二之选。”
“校长，跑题了。”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看着他如痴如醉的表情我敢肯定他会滔滔不绝的讲下去。
校长尴尬一笑，用嘴抿了抿咖啡。“其实也没有必要将那么多背景，毕竟用不了一个月所有的新生都会知道这些情况的。”
校长又起身，从红木柜子里取出一个铁盒，然后打开放在桌子上，里面装满了诱人的方块威化饼干。
“你坐过来吧，接下来的内容需要你的参与。”校长推推眼镜，我起身坐在壁炉前面的小沙发上，也换上凝重的事情看着校长。
“我在开学那天，也就是前天，3月1日，按照我日常的安排，我进行完开学典礼的致辞，就回到我在地面上的办公室处理事情…”
“等等？我们现在是在天上还是地下？”我没有放过他的用词，因为这实在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说实话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中市真正的构造，当时虽然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中市的发达，但是其科技水平是否已经足矣使其在空中或者地下扩充其占地面积，对于外界还是个谜题。
“地下，中市很多设施都在地下，不仅仅是设施，中市的整个地下范围可以算作一个中型城市。”校长似乎因为我的打断有点不高兴，“我的府邸，也就是你现在所在的地方，处于B层。”
“不过。”校长凑到我的耳边，“能够买到这样一块地皮可能除了校长我以外很难有第二个人了。”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笑容，我尴尬地看着他，“校长，有钱的话你看提高提高伙食咋样？”
结果被白了一眼，“看你就是不识相的那类，我的秘书原来可是五星级餐厅的主管，她对食物的要求比你们这些乡下来的高多咯。”
“校长，关闭一下你的欠揍属性，我们接着谈？”我其实不是那类容易被激怒的人，不过校长估计也不会对商业合作或者是事业上的同僚这样说话吧，大抵是因为他和安易这么熟，所以觉得我也是那种友好大叔类型的人吧。
“行，我讲哪了？”
“办公室。”
“对，办公室，我在办公室写材料到下午七点多，也就是你们刚刚开始入学派对的时间。”他倒咖啡在我面前的杯子里，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又故作镇定地继续说话。“你喝点咖啡吧，我去北边订购的松露威化饼干也味道很不错的。”
“那我继续，写着写着报告就传来了娱乐中心被袭击的消息，是当区的警局警长联络的我。他们说现场有能力很强的能力者，需要我授权军方援助。一般此类事件尽量都不会牵扯军方进来，我立刻就联系了治安部各区部长，但是除了中市大学主区部长无法联系外，其他所有的执行小队都在出任务，解决他们本区的问题。所以在这种情急的情况下，我联系了校董进行临时会谈，最终投票决定派出军方小队支援。”
“打住打住，这个会议花掉了多少救援时间？”我注意到校长沉下来的脸，借机插嘴，顺便扔了一颗威化饼干到嘴里。
“有这个时间，估计能救出更多新生了。”校长顿了顿，本来富有律动感的声音变得很沉重，“新生10人受伤，5人遇难。虽然在中市大学，学生死亡率很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不同组织的争斗，像这种针对无辜群众的袭击其实不多。”
“因为我作为校长这种文职官，无法参与学生的营救，所以就按照我的日常惯例，在加完班后跑步到达中心区的通行管道，然后通过它回到这里。在那个时候我遇见了伤痕累累的你，和你背上伤痕累累的女生。”
“咳咳……”我喝着咖啡然后被呛到了，这才意识到我一直都处于一种放空大脑的状态，以至于完全忘记那个女孩的事情了。
“我知道你很急，不过不用担心，我没有把她交给军方或者是警察，她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校长看向我，“说到底，我没有将你们交出去是因为我认识这个女孩。”
“也正是因为我熟知她，我才可以肯定是某个权力组织在酝酿着周密的计划。她是治安部的初始成员之一，在没有治安部的时候，大学校的治理基本上依靠着警察和驻扎军官。当时涉及能力者的案件几乎都是交给军官处理，大学校因为受军方的庇护，必须要将一定的优秀毕业生名额给予军方，并且还得支付一定费用，在执法上完全服从军方的规定。不过军方的管理引来了校内学生以及各类人员和校领导校董的不满，所以当我们看见治安协会这个自行组织的义警团体后，校董决定将其编入市校学团的一个部门，成为正式的治安维护者。与此同时，因为校方本身对能力者的研究不逊于军方，所以完全有能力培养能力者，因此和军方解约，于是校方与军方的合作关系淡化。虽然还是在很多重要场合，校方会聘请专业的军方小队承担安保工作，但是校内治理在治安部成员的辛苦努力下得到很好的改善。”
“我能去看看她吗？”我试探性地问问。
“当然可以，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小心思我还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要在我们这谈话结束后。”校长对我递了个”我懂你”的眼色。
“不不不，你误会……”
“好了，我继续说。”校长不理会我的辩解，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下去。“就在前年，市校学团当选治理团体，获得了中市大部分地区的支持，当然，一直做着主要治理团体的军联派和教会派都虎视眈眈。不过在市校学团掌握治理权的时期，赢得了比较高的声望，所以今年得以成功续任。又有点扯远了，继续来说治安部。”校长展示出手机上一枚徽章，是一个向内凹的三角形。“这是治安部的部徽，在治安部带领下，中市居民和学生普遍感受到生活安全得到保障，犯罪率减少，人们相互也更加友善。治安部解决问题的宗旨是尽量不动用武力，这一点是和军官的规定完全相反的。我非常喜欢这一群富有正义感而且善良的学生，这就是为什么我看见你们的时候感到如此惊讶。”
校长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喉。“在那个时候是后半夜了，我得到的所有消息和言论都是说这次袭击是针对黑组织和暗处的子女新生的，所以当时我的判断是这次袭击者可能是以前受到过压迫的学生和市民。我还收到警方消息称有一名袭击者和一名穿军方防护服的间谍逃离了现场，我在回家的路上试图整理线索，没想到想着想着就遇见了你们两个倒在地上。我第一眼看见了夏千，脑袋瞬间就无法思考了。”
“后来我安排人把你们带回了我的房子，然后立即联系了军方，他们说他们抓获了两名袭击者，其余的人因为顽抗被当场击毙，我的内心一下子感到十分空洞。”校长表情变得很阴郁。“我很想查清楚这个事情，现在军方和校方给媒体的信息是对夏千和穿军官防护服脸上有密集伤疤的人的通缉令。在我的强行要求下，袭击者已经被移至中市大学的警察处，正在医疗抢救中，处于严重昏迷状态。”
“你很清楚把军方牵扯进来就是对袭击者的死刑吧。”我对校长的决定有点生气，不过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在那种情况下，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吧。“我能理解，当时你也不清楚袭击者的身份。即使知道了也必须要快速保障新生的安全。”
“我对云焰和伦俊的牺牲感到非常的自责与难受。”校长低下了头，“但我知道，校董和校领导是绝对不会认可我私藏通缉犯这种行为的，我所能信任的人也不多，不过我会尽我所能查清楚幕后的一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讲述一下你闯进去的来龙去脉。”校长开始看着我的眼睛。
“真羡慕他们啊，能收获校长这种程度的信任。”我对上了他的视线，“不过并没有对你完全的信任，所以我会说实话，但我不会说我认为你没必要知道的信息。”我停顿了一下，“我进入那栋被袭击建筑的本意，是救出我的姐姐。”
校长很认真地听着我说话，我有点不自在。“伪装成军官穿上防护服后，我就被指派到三层抓捕袭击者，他们显然是认定我有此能力。我姐不在这栋楼里，都没有来参加这个联谊活动，那时我就打算，呃，凑凑热闹，看看袭击者的能力，毕竟以前也没有亲眼见过放出冰块啊，控制泥土啊这种强大的能力展示。给执法人员带来了困扰我表示非常抱歉。“我挠挠头。
校长皱皱鼻头。“安易对你的评价看来还是挺精准的。”
我尴尬笑笑，继续话题。“然后我就被这个女孩逮住了，有这套防护服的帮助，我没有受到她的伤害，不过后来因为她的榴弹导致两个人都昏迷过去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进入了她的记忆，记忆中显示他们在假期执行任务的时候中了陷阱，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她是没有在那之后的记忆了，她成了被负面情感控制着的行尸走肉。“我学着校长喝了口咖啡润喉。”接着我在梦境般的记忆中把那控制着她的情绪消灭了，我就从昏迷中醒来了。“
校长不置可否，十指相交地思考着，“也就是说你以前不认识她，是因为她的记忆所以决定救她出去。”
我点点头，“我认为这足以证明她的清白，但是很显然，其他人不可能会相信我，所以我带她逃跑了。”
“白墨，你这样轻描淡写我可不会认可啊。”校长抚了抚下巴，“要不这样，我把所有疑点提出来，你就顺着解决这些疑点的方向回答我的问题吧。”
我点了点头。
“疑点一，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把墙的碎片按在脸上免得别人认出我来。”
校长一脸惊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这也下得去手，年纪轻轻要注重些自己的容貌啊。”
“当时已经头昏脑涨了。”我解释。“你肯定还想问为什么我能够伪装成军官拿到防护服，为什么我会让门口警卫昏迷吧。”
校长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看来你还是挺懂的嘛。”
“我的能力其实不止心算。”我坦白，“我还能控制别人脑电波，达到让他们误以为我拿的学生证是军官证和让他们昏迷的效果。”
“虽然我猜到了，不过隐瞒能力是违反校规的。”校长指出这一点。“不过你肯定会说你填写信息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能力吧。”
我赶紧点头，校长还是帮着我的，这一点我感到很欣慰。
“还有一个疑点，你是怎么打败黄剪亿的？”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由于惊讶，说漏嘴了。
“你对军方会严格封锁消息的判断是正确的，不过好歹我也是个校长，这事情只要在军方内部有传开我就会知道吧。”
“我能不能不说。”我挠了挠头。
“哈哈哈，我就知道，当时安易就不小心说出来你是个隐藏实力的高手，要不是昨天那事情我还不行，你在火车上也做了些什么吧，被当成嫌疑犯的人肯定不简单。”校长大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别担心，既然你是安易相信的人，我就对你完全信任。我仅仅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发生，也不是特别想触及你的小秘密。不过我现在大致明白为什么钚爱和彩阳能够生还了。她们体力透支晕倒在现场，现在看来大致有点头绪了。“
“是的，某个权力机构通过某种机制控制住了她们的情绪，并且利用她们袭击新生。”我说出了大概是校长所想的推论。
“让我们自相残杀，看来他们的目的不止是新生，很有可能是想要整个中市大学受到重创。”校长做补充。“那白墨同学，现在你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在中市大学的庇护下，也要小心行事，我会安排帮手，请你一定要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作为校长，让学生去解决问题你也不害臊？”我调侃道。
“脸皮不厚的话在校长的位置是坐不长久的啦。”校长一本正经地找借口。“对了，你可以去参加参加能力者对抗赛，顺便拿个冠军？”
“你要是说出去就先把你给端了。”
校长一脸坏笑。我叹了口气，怎么我身边都是这种欠扁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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