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我昨晚同几个小太监赌博赌到半夜,打更时才偷偷溜回自己的府邸,正准备好好睡一个觉,养养神,一个小太监敲响了我家的大门。
我认得那个太监,是淑妃身边的亲信,是尊大佛,惹不起。我只好忍住火气,强打起精神,随太监入宫。
淑妃是近年来最得宠的妃子,小布还未立皇后,整个后宫,没有一个人能与她匹敌。更何况,淑妃身后还有一整个将军府作靠山。不得宠也不行啊。
来到淑妃宫中,只隐隐看见淑妃躺在层层帷幕之后,露出一截葱白软香的手,她娇滴滴道:“李太医,本宫头疼得厉害,您给瞧瞧吧。”
我随便应了声。装样儿像了三分,但神还得琢磨琢磨。听这声儿中气十足,没半点儿有病的样子,但我常听宫女们说起,近些日子小布一直没有来淑妃这儿,一下朝就去西域新送来的香妃那儿。听说香妃长了一双蓝眼睛,还能引来蝴蝶。果真稀奇,怪不得能吸引小布那样儿的人。
我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淑妃,心想许是期望装病换取一点儿帝王的怜惜吧。反正都是可怜人。
我把了把脉,装模作样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息,显示出大病难愈的模样。一旁的小太监也顺着演戏,眼看着眼泪就要流下来了,我也来了劲儿,居然还有人比我更快入戏,于是脸色愈发阴沉,眉头也紧缩。
小太监红着鼻子问:“李太医,娘娘她、她怎么了?”
我摇头叹息,学着宫外江湖郎中那高深莫测的样子:“淑妃娘娘身子本就弱,如今又有郁气积囿在心,这才造成如今头痛难耐的病症,需要好好养着。”
言下之意就是治不好了,落下病根了。
我余光瞥见小布的眼线闪身不见了,这才松了口气,偷偷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了泪花儿。
小太监忙换上一副轻松的样子,拿来一袋鼓鼓囊囊的荷包,我掂了掂重量,不轻。于是也心满意足的笑了。我暗暗盘算着,到时候去宫外的醉仙楼与老白喝个痛快。
但眼前这事儿也得好好儿处理,我提笔写了几味于身体有益无害的补药,又施了几根针,这才作罢。当我被客客气气送出淑妃寝宫时,天已大亮。
肚子不合时宜叫唤起来,我揉了揉饿瘪的肚子,看着高高的宫墙,又叹了口气。这时,一个小太监叫住了我。
我仔细一瞧,噢,是昨晚上和我一起赌博的那个。我问他:“怎么了?”
他冲我龇了龇牙:“李太医,今日我们几个不当差,您看……”我心下了然,这是缺人又犯了瘾叫我顶上呢!反正这世间千愁万恨千头万绪怎么理也理不清,倒不如寻一个让自己快活的法子。
我爽快的答应了。其实我这人瘾不大,只是无聊透顶,总想寻个乐子。况且和宫中那么多人玩儿过,就这几个小太监赌品还不错,玩得颇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