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床当日,老白为了庆祝,特地做了一桌全素宴,我颇为感动,一口气扒了五大碗。
直到我准备盛第六碗时,余光瞥到老白的视线,他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我不解。
他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急着嫁出去,但你为了不嫁出去,也用不着这样儿吧?”他指了指我的碗。
我心道要你管,手上却停了,我将筷子一扔,示意他继续吃,我出去走走路,消消食儿。
他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
我刚走到门口,手摸到脖子上的纱布,突然有些不想出门。别的姑娘脖子上都戴着漂亮的项链,只有我,得穿高领严严实实遮起来。
想到这,我唏嘘不已,又想到再也不能穿上漂亮的裙子,心就像绑了秤砣,直往下坠。
我看了看天色,空气中燥热的很,蝉鸣声浪般翻滚,我到底没踏出门,径直去了房里。
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虽说没毁容,但再也说不了话,脖子上的伤疤再也消不了,比毁容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我抚上脖子的纱布,还是下决心将纱布拆了,毕竟再丑也是我自己,旁人再嫌弃,我也不能嫌弃不是。
我手顿了顿,开始麻溜儿的拆纱布,随着一圈一圈的纱布被拆下,我终于看清了脖子上的伤疤。
我对着铜镜,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噢对,本来也不能说话了。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我这幅模样出门肯定要吓着人,做工我除了行医别的什么也不会,连医术也是半吊子,其余的我也吃不了这个苦。
好歹还有一个老白,他武功那么高强,随便劫一户富贵人家,就足够我们吃大半年了。这么想着,我心里有了底儿,好歹能有个安慰。
我余光瞥到一个人影,转身一瞧,竟是老白。
我想问他不在饭厅吃饭,来我这个姑娘闺房干什么。可摸了半天没找到笔,只得作罢。
老白直勾勾看着我,道:“我怕你只身出去遇到危险,来看看你。”
嚯,真没想到这种话会从老白嘴里说出来,要是我还能说出话来,我一定会打趣他,我会说今儿太阳竟从西边出来了!
可我不能说话了,我现在是一个又丑又哑还将要丢了饭碗的老姑娘了。
我又想起那块帛书,默默补了一句,还是一个将要亡命天涯的逃犯。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白便进了宫。我拿着我的宫牌,顺畅的过了宫门。这宫牌是皇帝亲赐的,拿着它便可你随意进出宫门,守卫不得过问。
期间守卫大哥曾和我在赌场见过面,他和我随意攀谈,问起我怎么好久没进宫了。
我想告诉他,我先是被人绑了架,被威胁盗取机密,然后又被割喉,再也说不了话了。可我什么也说不出口,我摇摇头,就冲他笑了笑。
老白打了圆场:“这位大哥,我侄女儿最近身体不适,这次进宫是来辞官的。”
这下换守卫震惊了:“辞官?!”他又仔细将我打量一番,道,“好像确实是病了,这脸色苍白的。”
我有些想笑,我这几天被老白养得白白胖胖的,哪里看出来脸色苍白了。